“不是叫你别下水?”才把氣喘勻,楊正卿就開始了。
正扶着膝蓋喘氣的姜時月:?
“你都那德行了我能袖手旁觀嘛!”姜時月在水裡站直身子,雙手叉腰,說完還不忘給他一個嘲諷的笑。
這男人是惱羞成怒吧?被救了還要倒打一耙。
楊正卿強行狡辯:“不就是地下河,實在陷進去了大不了我從那頭出來。”說到後面語氣減弱。
“是,然後我馬不停蹄跑到另一頭去救你。”她補充一句,“像救長公主一樣。”
楊正卿小聲:“我這不是擔心你也被陷進去……”
“那陷進去了嗎?”
……
事到如今,姜時月幹脆決定泡一會兒再上去。
經曆了剛才的鬥嘴,她懶得再上去和他大眼瞪小眼烤衣服。
況且這可是長公主來了都要泡的溫泉,她這水都下了,沒道理不泡。
然後直接把衣服脫了讓岸上在烤衣服的楊正卿順道一起烤幹了,她才上岸穿衣服。
回程的時候,兩人依然把馬騎得飛快,到高達院子裡栓了馬,順便吃了個早早的晚餐。
高達上菜時觑着楊正卿,見他滿面通紅,面色嚴肅,席間也不說話,于是用口型問姜時月:怎麼了?
姜時月扒一口飯吞下,同樣用口型回複他:我也不知道。
還待再問,楊正卿忽然不輕不重地放了一下碗,看了高達一眼。高達不敢再留,說了聲我還有事,飯也不吃就跑出門了。
姜時月吃完飯就準備走,高達這時提着兩簍子蔬菜回來了,讓姜時月帶上山這幾天吃。
自從高達在山下種菜後,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送菜上山給姜時月,他一直以為姜時月就指着他山下的蔬菜吃飯了。
想到高達還不知道自己山頂的事情,這幾個月都送菜給她,姜時月的心情有些複雜,此刻一沖動就想把山頂的事情給他說一說,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楊正卿搶先接過籃子。
“走了。”他一手提個簍子,直接走在姜時月的前面。
姜時月沒想到他還要跟她回去,她走過去問他:“你還上去幹什麼?”
他還是沒什麼表情,隻将兩個簍子拎到面前,道:“幫你送菜。”
“我提得動,不用你送。”
楊正卿腳步不停:“我就要送。”
姜時月:……
接下來兩人路上一句話也沒說,但他臉色依然是紅的,直到回到山洞也沒緩過來。
到山洞門口後,姜時月發現門口放着一個做好的簡易床架子,旁邊還有幾根沒用完的樹木。
“誰這麼好給我做了個床架子?”姜時月有些驚喜。
楊正卿輕嗤:“還能有誰?”這是他早上交代自己兩個會木工的屬下來做的。
姜時月:“高達做的?”
楊正卿:“不是。”
“龔大偉?”
“不是!”
“那是你的屬下做的?我沒拜托他們幫忙嗳……”
楊正卿磨着後槽牙:“難道就不能是我要他們做的?”
姜時月彎起眼睛:“我逗你的,我早知道了!”
看他一路上沒有說話,她還以為他怎麼了,所以這會有意調節一下氣氛,這不,他馬上就鮮活了。
不過他臉看起來更紅了,姜時月突然想到什麼,伸出手摸向他的額頭。
“是不是發熱了?”
今天在水裡泡了兩回,又烤了兩回火,還騎馬受風了,寒熱往來,确實具備發熱的條件,如果真感冒了,可不能硬抗。
楊正卿沒作聲,任她在他額頭貼了會兒,聽到她說:“果然有些燙,你還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他快速回她一句,就悶頭往床架子上套繩子。
姜時月追過來喊:“你急什麼,歇一會再搬到山頂不遲,進來我給你煎一副藥吃一下先。”
楊正卿不理,繼續忙活。
姜時月見他如此固執,歎一口氣,隻得加入幫忙。
再怎麼說,人家也是在幫她的忙,不就是有點脾氣嘛,看在他長得還行的份上原諒他。
兩人用之前姜時月運東西上山頂的方法将床架子拉了上去,然後姜時月就開始有條不紊地整理她的小床鋪。
之前鋪在地上的褥子和粽毛她都拿上來鋪到了床架上,最底層的幹草她就直接棄用了,因為幹草長期直接接觸地面,已經被壓得又扁又濕。
“之前就想做個床架子了,因為各種原因一直沒有做成。”姜時月鋪好床,拍了拍手由衷地對楊正卿說,“謝謝你,楊正卿。”
正在給床架子插蚊帳支架的楊正卿聞言嗯了一聲,繼續勞動。
姜時月雙手抱胸,圍着楊正卿左看右看。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楊正卿,你不會真病了吧?”
以為他又要直接忽略掉她的話的時候,他停下了手裡的事情,轉過身,直直望向她,一字一句道:“我是病了,我不光病了,我還瘋了。”
男人眼底漆黑,似乎正醞釀着一場風暴,随時可能将人溺斃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