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疏清在陽台上一眼就看見了三個抱團走的人,林百佳皺着眉:“就是不知道李循岩怎麼樣了,按道理來說我都能跑走,他也一定能跑走。”
眼下幾位嘉賓都直接間接地在遊戲裡打過照面,聞疏清安慰有些焦急的林百佳:“說不定他們看見過呢。”
現在五人彙合,都不用聞疏清、林百佳費盡心思地問,翟知樂自己就先一步問出口:“循岩哥呢?你們一路上沒碰見嗎?”
聞疏清朝林百佳遞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接着溫聲回答:“我好像在一開始看見過循岩哥,但我們沒有結隊,後來他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不知道去哪兒了?”翟知樂毫不留情地質疑。
“我确實不知道他去哪兒了,”聞疏清聳聳肩,一副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辦法的樣子,“我們在搜查一棟房子的時候,他忽然消失不見了。”
聞疏清的視線緊緊盯着翟知樂,卻見後者隻是喃喃:“不見了?”像是碰見了什麼超出預料的事,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神經質的樣子。
“我們要去找他嗎?”還是喬詩楠讪笑着打破了僵局。
很顯然大家都沒忘記這是在錄綜藝,沒人會站出來反對去找李循岩——畢竟這時候站出來反對簡直是告訴觀衆自己無情無義,沒人想在節目結束之後被開幾棟讨論樓。
而聞疏清被簇擁到了前頭,再前面走的是翟知樂,很顯然不用其他人說,大家自然而然地把領導權交給了這人。
太陽漸漸西下,周圍的空氣也冷了些。聞疏清默默裹緊自己的外套,面色平靜地在小巷子裡左拐右拐。
鏡子代表什麼?聞疏清還沒忘記他的第一間房裡那面詭異的鏡子。
為什麼李循岩會在搜查老人房和另一間兒童房時忽然不辭而别?即使因為npc忽然出現的緣故必須躲藏逃跑,但出聲提醒同伴不是什麼難事。
“我其實一直有個猜想,”聞疏清走到之前那條主街上,忽然停下腳步迤迤然轉過身朝着另外幾個人,“不過這個猜想還需要更多線索驗證,不過我不會空手套線索的……”
他笑得很真誠:“我也會給大家我一路上走來搜集到的所有線索。”
“所有”這個詞太過絕對與笃定了,喬詩楠下意識看了眼翟知樂,但沒看見他臉上的神色,于是咬咬牙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我該怎麼信你呢?我們走的并不是一路,你有的線索我們可能根本沒接觸過,誰也不知道你會不會随便編造一些不存在……”
聞疏清被質疑了也不生氣,整個人透着一股子氣定神閑,喬詩楠原本還算堅定的聲音越說越顯弱氣,到最後竟戛然而止。
聞疏清不惱,甚至還有閑心關心一直沒開口說話的何離:“那你呢?你有什麼疑問嗎?”
何離直覺翟知樂現在快要氣瘋了,按道理來說他應該出來給翟知樂拉一拉戲份,稍微示示弱的——但是,一股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充斥他全身,幅度很大地搖搖頭,說話直接:“我信你。”
聞疏清沒想到一向膽小的何離反而是最幹脆的那個,也愣了一下:“好。”
林百佳本來就是站在聞疏清這邊的,根本不用問,而現在所有的視線都聚焦在了翟知樂身上。
翟知樂低着頭,沒人能看出來他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麼,直到聞疏清第三遍詢問時,他才緩緩昂起頭:“我不能相信你。”
他跟聞疏清身高一樣,此時昂着頭卻無端在氣勢上矮了一截,看起來像是一隻感受到威脅于是竭盡所能展示自己強大的困獸:“誰知道你到底藏了什麼信息?誰知道你會不會把我引向死路?”
“你現在能在這兒侃侃而談也不過是因為我們樂意聽,隻要我們不聽——”
“等等!”喬詩楠緊急打斷了快要失控的翟知樂,無論如何,這樣的指控在綜藝上都顯得太過分了,“你先冷靜一下。”
聞疏清若有所思地看着翟知樂,沒對喬詩楠的行為做出什麼反應。
林百佳想說些什麼,但又想起什麼,洩氣地靠在一邊看着翟知樂。何離居然沒像往常一樣藏在人群裡,而是不斷向聞疏清靠近。
【翟知樂這是怎麼了?剛剛那個樣子好二臂好奇怪,吓我一跳。】
路人評論時沒顧忌那麼多,大多時候都在闡述自己的感受,然而直播間裡藏着的粉絲則憋不住了,一個兩個的恨不得自己魂穿嘉賓。
【聞疏清到底想幹什麼?我看翟知樂說的一點沒錯,一看那張臉就知道肯定心思多着呢,就是故意激翟知樂讓他出醜!】
【樓上什麼意思?聞疏清從頭到尾就提出一個讓大家整合一下目前手上的線索的建議,激翟知樂什麼了?有被迫害妄想症别上網了,你現在的首要目的是去精神病院!】
【聞疏清敢說他不是故意的?一股子yygq白蓮花的味,彈幕裡的粉絲還護呢還護呢,怪不得是個萬年糊逼醜八怪。】
彈幕裡吵得激烈,偶有幾個完全空白的小号混迹其中也完全不違和。那些粉絲也不見得一開始就讨厭聞疏清,更多是建立在“我哥哥也讨厭他我憑什麼不讨厭他”而存在的惡意。
然而路人實在敵不過成群結隊還有共同目标的粉絲,尤其是那群粉絲雖然說出來的話亂七八糟但尤為堅持的情況下,迅速喪失了吵架欲。
一部分人徹底關閉了直播間彈幕隻專注于節目,還有一部分頑強路人則化身為鬥戰神佛,一個打十個,事實與梗齊飛,剩下一點人邊看節目邊看彈幕樂子。
而節目組後台則吵吵嚷嚷的,編導急得團團轉:“這怎麼不按劇本來?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讓聞疏清快速下場?”
一直關注着直播間數據的導演沉默着薅了把稀少的頭發,咬咬牙:“先不要,你看看現在的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