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百川在第二天早上跟聞疏清提起簽約恒頃的事，語氣裡警惕、壓抑中又透露出一點兒難以壓制的興奮：“恒頃家大業大，目前在偶像、歌手圈子裡都占了鳌頭，唯獨還少一個能在一衆演員裡脫穎而出的。”

聞疏清放下劇本，自然能明白李百川說的意味着什麼：“你是不是對我太自信了點，還沒紅呢就想着脫穎而出？”

“有臉有演技，如果運氣好的話《見星》能火你又是男主角，肯定能從裡面分一杯羹。”李百川沒好氣地瞪了眼看着無欲無求的聞疏清，“别整天把糊挂在嘴邊，呸呸呸。”

聞疏清哽了一下，徹底折服在李百川這幅玄學架勢下。

真不知道是跟着哪個圈内人學的，之前看着還正常，現在就開始迷信了。

“我是認真的。恒頃發展快但紮根不深，雖然業内有不少人看他們不順眼，但裡邊資源也是一等一的好，即使他們再怎麼不想給對家送錢，看着恒頃裡邊産出的好劇本以及自帶的好導演，還是得捏着鼻子走人脈欠人情往劇組裡送自家演員。”

恒頃影視部雖然沒個能挑大梁的男主角女主角，但從編劇導演到男配角都無可挑剔——也正是因為這樣，聞疏清進去才不會因為資源關系被排擠。

簡單來講，聞疏清長了張主角的臉，更有一身能與此匹配的演技。

雖然網絡上不少人在吵陽剛、柔弱的審美問題，但在李百川看來這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不管他們怎麼吵，一把聞疏清的照片發出來就沒聲兒了。

“也就是說，如果你發展快的話說不定能去恒頃班底打造的劇裡演個男主之類的。”李百川說得好像成真了似的，整個人眼神都亮了。

聞疏清扶額：“我有那個一炮而紅的運氣嗎？被你說的好像我下一秒就能大紅大紫從此走上人生巅峰了一樣。”

如果他真有運氣這種東西，從一開始他就不會被生下來。即使生下來了，他的親爹也不該是孟兆關這種人。最最最次的情況下，他也不會在進入娛樂圈之後簽了翟振山的公司。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運氣在他的前半生就沒起過效果。他也很少去想這些虛無缥缈的東西，隻求能把自己力所能及之内做到最好。

比如說現在手上的劇本。

那天池恒洲提出要讓他簽約恒頃時，聞疏清是有些猶豫的。

恒頃在輿論裡幫了他一個大忙，如果沒有他們的話或許一切都不會那麼順利的推進下去——但同樣的，也正是因為如此聞疏清給予池恒洲的答複才會懸而未決。

無他，他現在還是太弱了。沒有代表作也沒有能成氣候的粉絲群體，即使被恒頃簽約了也沒辦法證明自己的能力。

他當然明白李百川說的道理。恒頃裡沒個能鎮場子的男主角，白桁被“金牌男配”的稱号絆住了腳步，林來越剛拿下新人獎但依然不成氣候，與他們相比聞疏清就顯得成熟許多。

雖然他也很年輕，但演技在那些觀衆看得腳趾摳地的雷劇裡也能做到穩定發揮，并且具有相當穩定的路人緣以及粉絲緣。曾經在小圈子裡武得虎虎生風，如今放在大衆視角下審視也依然上得了台面。

配上恒頃的營銷以及班底，要捧紅這樣一個聞疏清完全不難。

但聞疏清不想這樣。

“你覺得……”聞疏清欲言又止，聽着李百川的一聲疑問詞，嘴裡的話又囫囵吞了回去，“算了，先等拍完《見星》再說吧，如果要簽新公司的話，劇組和公司還有各種事需要交接、完善，會很麻煩。”

李百川也反應過來：“你說得對，劇組開機時間本來就很趕了，王導和戴制片人一直在跑應酬，如果再簽新公司他們那邊會忙不過來的。”

所幸李百川沒有過多深究聞疏清的話，自顧自地往回圓了起來——雖然聞疏清覺得即使他猜到了也不會改變什麼，李百川在這方面給足了聞疏清自由選擇的餘地。

用他的話來講，當初離開摘樂是因為聞疏清，現在想要簽約恒頃也是因為聞疏清，如果僅僅為了前途而考慮，那麼一開始就不會毅然決然為了聞疏清而選擇辭職。

聞疏清知道李百川骨子裡還是更偏向安定，對于各種人生變動都敬謝不敏，随着聞疏清出走也完全因為個人私情。

簡單來說，看不慣翟振山、翟知樂父子二人，但看得慣聞疏清這條鹹魚。

*

戴星阙手握着杯咖啡，等到老搭檔大大咧咧走到他身邊一邊說着“渴死我了”一邊拿過他手裡的咖啡悶了一口，然後臉色都黑了：“你……你手上拿的是什麼鬼東西？”

戴星阙淡淡瞥了眼王導：“咖啡。”

“真不明白你怎麼這麼喜歡喝咖啡這種反人類苦東西，”王導一邊說一邊扇了扇嘴，試圖把嘴裡的苦氣驅趕走，“許黛念那小丫頭的經紀人真吓人，上來就是說什麼提片酬。”

戴星阙挑了挑眉：“許黛念出道至今就拍了部小範圍火的電視劇，給這個片酬已經是最合理的了。”

“我也覺得合理啊，但我能直說嗎？”王導使勁搓臉，但臉上的生無可戀依然沒法兒去除，“許黛念那小丫頭看着挺踏實勤勞的啊，怎麼經紀人是這樣的。”

“你知道嗎，他一上來就說什麼我們家黛念都是正向的紅，現在還是待升起的一顆星星，每部劇都要好好規劃……”

“結果說了這麼多亂七八糟有的沒的，最後就倆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