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頓飯以後,聞疏清就迅速投入到下一項工作裡——放完兩天假,很快李百川就帶着一沓劇本上了門。
費勁地把懷裡快要堆到和眼睛齊平的劇本搬進聞疏清家裡,李百川一邊捶腰一邊吐槽:“要是擱以前誰能想到有朝一日還有這麼多劇本排着隊要找你啊。”
聞疏清歎息一聲,把那些劇本全都放在茶幾上,自己盡職盡責地一一翻起來,嘴上說:“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桃花妖這個角色爆紅之後,聞疏清也勉強拿了半個月一線待遇卡。
李百川瞬間閉嘴。
聞疏清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我又不在意,你上趕着閉什麼嘴。”
“……吓死我了,”李百川瞪了他一眼——圈子裡很少有經紀人和手底下的藝人是這樣的相處方式的,比起合作更像是朋友,“你剛剛那架勢我還以為又要‘自閉’了。”
“什麼叫‘又要’?”聞疏清翻劇本的動作不停。
李百川眼睛都睜大了:“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我又不是第一次提了——”
“我很好奇你嘴裡的‘自閉’到底是什麼狀态,我半點兒記憶都沒有了。”最近的日子過得舒服,聞疏清甚至很少再去想和孟兆關有關的那些爛事。
“就剛進公司那段時候啊,我記得我前些日子才和你提過吧?你最近是連帶着腦子一塊兒壞了嗎?”
聞疏清的手一頓。
剛進公司的時候……算算時間大概是三年前。
李百川的動作也突兀地停在中途——三年前這個時間在之前不了解聞疏清時,他并不覺得有多特别。
但經過前些日子翟知樂牽出來一圈的亂糟事後,李百川卻從這個時間點裡窺見了點兒不同尋常。
曾經的孟家掌權人,也是親手造成了聞疏清動蕩不安的童年的人——孟兆關,好像也是在三年前死的。
李百川原先沒把這些聯系在一起,一是他并不知曉孟兆關和聞疏清的關系,二是那些什麼豪門恩怨離他這個普通人實在太遠了。
看到誰誰去死、什麼什麼豪門秘辛也隻是看個樂呵,轉過頭就忘得一幹二淨。
甚至還是吃瓜網友理出來的那份時間節點讓李百川從暈暈乎乎的狀态裡解脫出來,而他還記得那份時間清單停留在三年前,也是孟兆關死的那天。
“嘶……”他忽然頓悟自己到底在沒準備的情況下說了什麼,倒吸一口涼氣,驚慌失措地随手抓起一個劇本塞聞疏清懷裡,“你看看這個!”
聞疏清睨了眼他,沒忍心提醒李百川這疊劇本他都已經翻過了。
他托腮,慢騰騰地把劇本平攤在桌上,一邊動作一邊觀察着李百川非常喜劇性的表情。
“其實你不用這麼緊張。”聞疏清搖了搖頭,光是從動作裡确實看不出什麼,但李百川可不敢掉以輕心——别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聞疏清的演技有多爐火純青到可以以假亂真他最清楚了!
聞疏清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好笑地挑了挑眉。
他真沒這麼脆弱,不至于聽到讨厭的人的名字就碎了一地。
況且……孟兆關死的那天其實還挺喜氣的。
或許是和池恒洲的親近讓孟兆關自以為他掌控了聞疏清的弱點,連帶着對聞疏清那顆聰明腦子的戒心都放下來了。
縱觀孟兆關的一生,偷奸耍滑無惡不作,很會挑軟柿子捏,但孟家的祖傳産業在他那兒卻隻能依托前幾任掌舵人留下的家業過日。很顯然,他并沒有什麼商業頭腦,更不會看人。
聞疏清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好。
孟見山找上門尋求合作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我知道你恨他。”
第二句話是:“我也恨他。”
聞疏清沉默了三秒,問:“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這個平日裡不顯山露水的人第一次展露出自己的野心,用那種輕慢的語氣評價:“孟京墨早就被慣壞了,朱夫人是他在家裡作威作福的最大靠山,可卻沒辦法作為他在社會的助力。”
“孟羽瀾的性格就是她天生的阻礙,很顯然她沒能跨越這個阻礙,公司裡已經沒人能信服她了。”
“孟善文作為牆頭草,已經失去了角逐最高位的能力、想法以及資格。”
“思霏……她已經選好了她的路。”
“隻有你,”孟見山定定地注視着他,試圖不錯過聞疏清臉上一分一毫的變化,“你遊離于這些陣營之外,也會是最大變數。”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聞疏清臉上的表情變都沒有變:“所以你要拉我入夥?”
“不,我在向你尋求合作。”孟見山是這麼說的。
出乎孟見山意料的是,聞疏清僅僅靜默了一秒,就點頭答應了。
成績以誇張的趨勢一路往上漲,直到停留在前幾名,到高考時分數甚至還往上躍了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