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的煩惱如約而至,成為大人後呢,是否會得心應手,還是說變得麻木不仁,無論面對誤解或失敗。
“學長?”
葉月目瞪口呆看向黑羽,清秀臉龐被迫停下。
“葉月,我……”
黑羽立即領悟其眼神中的茫然。
是誤會,他完全誤會了她的意思。
“我先上去了!”
沒等黑羽作出道歉或解釋,葉月匆匆忙忙拽着小包頭也不回往家的方向跑,此情此景從唯美到窒息不過三秒,另一輛大巴停靠車站,玻璃窗内一陣唏噓。
英俊小夥索吻失敗,美少女落荒而逃。
精彩,精彩。
大口喘氣爬上樓,掏出鑰匙開門,玄關處換拖鞋,一直到站在浴室鏡子前,聽仙道母親在門外發出某種聲音,确定自己安然到家後,葉月才敢回憶剛剛發生的那一切。
到底親上了沒啊?
坦白講,她空白的腦海喪失了半分鐘前的記憶,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仙道釣上來又放回大海中的魚兒,嬌小而笨拙,反反複複上鈎。
如何檢測臉上是否有他人唾液?吻痕?
“由美……”
葉月沖了把澡,狠狠往臉上抹了好幾泵卸妝液、卸妝乳、洗面奶,以及仙道慣用洗臉皂,巴不得撕下面皮換張臉,洗到通紅才罷休。
這塊香氣馥郁色澤溫潤的檸檬草香皂并不僅僅用于洗臉,或者說某個機緣巧合下它再也不是洗臉皂了。仙道偷用葉月洗面奶至少三周,偶然一次香皂滑進垃圾桶,順手抄起一旁的管狀洗面奶發覺洗的更清爽幹淨後,洗臉皂淪落為洗身體專用。
身體嘛,脖子、背、胸口、腋下、胳膊肘、大腿都算。
換言之,屁股和腳也算。
裹着浴巾再次站到鏡子前,用手指抹淨染上霧氣的鏡面,霧化水,如同眼淚流到底。
洗得好幹淨哦!
葉月感歎不愧是仙道的洗臉皂,她的臉經過十二道工序後被還以透亮清潤好膚感,從此她與仙道過上了一個偷用對方洗面奶,另一個偷用對方洗臉皂的小偷小摸生活。
值得慶幸的是這件事成了永久的秘密,仙道撞見過一次,在心裡默念絕對不讓她發現,絕不。
“怎麼了,七濑?”
長途電話打得少,葉月與由美家步行距離十分鐘,回東京總會串門見上幾面。
“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學長嗎?他好像……”
“和你表白了是吧!”
由美激動打斷,既然葉月不承認還喜歡仙道,依她所言應當早日向前看,迎接遲來的早戀。
“你怎麼知道?!”
葉月還是太天真,很難叫人不擔心。
“我說你真是木魚腦袋,哪有人吃飽了沒事做大熱天陪你跑商場的,還有啊,學習這種事作為低年級學妹的你能幫上什麼忙?那位前輩真是學霸款更是應該把你甩的遠遠的别影響他自習才對,你覺得呢?”
由美振振有詞,不無道理。
“可是……”
葉月陷入沉思,原來早有預兆,是她後知後覺。
“所以你答應了嗎?快告訴我!”
電話那頭語氣充滿期待,搞得她更是胸悶至極。
“沒有……隻是……學長好像……”
誤會了她的意思,追問的那兩句是否為想要接吻的喜歡,是為自己問的。同樣說出了想在輸了球的比賽後第一時間見到自己的仙道,是否與學長有相同心意,出于喜歡她的緣故呢?那樣的喜歡并非兩小無猜情意所緻,而是面對面站一塊兒,每每會心跳加速的情感?
這才是她真正想要問的,卻招來了誤解。
“好像?”
“好像親了我一下……”
電話那頭突然炸了,尖銳的嘶叫聲通過一米長電話線傳到耳邊,瘋狂擊打鼓膜。
“什麼!”
“親了你!”
“親嘴嗎?”
“你快說話呀!”
葉月确定自己聾了五分鐘才緩過來。
“其實我不太确定……”
長途電話持續半小時,等待仙道回家的午後,隔着山海與一條綿延不絕的高速路,葉月接受了由美不放過任何細節之處的嚴刑拷問,諷刺的是關于這段是否親上的小小插曲,她偏偏不記得。
由美給出方案,打電話問黑羽學長吧,兩個人都不記得的概率為零。
葉月的回答是,沒親上就算了,親上了呢?
她還沒想好如何回應前輩的心意,追求這件事終究被擺上明面,她不谙世故,裝傻技能不比仙道,且她認為面對一顆真心視而不見缺乏做人基本教養,與她所受的教育背道而馳。
聯系學長的話,就得給出回答,倘若對方追問了。
“所以你沒打算拒絕,是嗎?”
由美一針見血,在挂斷電話一分鐘前。
“我不知道嘛。”
葉月屬于心智與身體發育都比較晚的類型,仙道保護欲強,許多成人世界裡應當在青春期了解的事她僅略懂皮毛,從同性友人口中得知情侶間可以做到什麼程度,16歲是女子成家的法定年齡,換言之什麼都能做。
親吻,無論臉頰或嘴唇,比起那些都是無須挂齒的小動作。
“由美,交往的話是不是要做那種事?”
挂斷電話三十秒前,葉月忐忑不安問。
“也不是一定,但……大家都那麼做了。要不是仙道君的關系,七濑你也會和我們一樣啊,就很平常的嘛。”
此時此刻,葉月對那種事對理解僅限于熱吻過後男女生躺在一張床上,衣服要脫光光,女生任由喜歡的男生擺布,過程隻可意會不可言說。大家總會以“啊呀你還小”為由忽略細枝末節,便利店的成人刊物她不敢私自翻看,深夜播出的成人節目更是有長輩把關。
十六歲的葉月七濑在同齡人都經曆過親密關系發生時,仍懵懂無知。
目前她梳理出了這樣一層關系來,答應學長交往等同于要做那種事,這完全超出了她眼下所能接受範疇。
思緒混亂中指針滴滴答、滴滴答,遊走過漫長午後,陽光變月光。
“七濑醬,吃飯了哦。”
仙道母親推開門,她正在仙道的床上翻滾。
“來了!”
坐上餐桌面對一桌可口菜飯,葉月突然放下筷子。
“沒事的,小彰回來我再加熱。”
長輩安慰道,不就是晚回家,大高個不值得擔心。
“可是……阿姨你知道嗎……”
上一句說的好好的,下一句開始吐字不清,葉月哭都哭不出,轉頭看看電子鐘都快六點了。下午給越野同學打過一通電話,對方稱校巴士回校後很快在體育館解散,按理說下午兩點前仙道就該到家了。
“小彰他……”
沒等仙道母親說完,葉月拽着小包匆忙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