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月便有什麼事總是忍着不說,盡量不麻煩語素。
往往是語素自己看見夙月嘴唇幹的發白,才遞上茶水讓夙月飲下。
夙月的心思,語素又豈能不懂。
因此,語素的态度自是一日日地好起來。可夙月能看出語素總是懷揣着一副想親近她卻又恨不得離她越遠越好的矛盾心态。夙月是不解的,若兩人結為摯友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究竟是什麼讓語素對她的态度如此奇怪。
想到這,夙月也不免擔心起語素來。
外面一副狂風暴雨即将來臨之勢,語素可别出什麼事才好。
夙月連忙披上大衣,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這天氣越發寒冷,天空中密布着陰沉的氣息,是一種無邊無際的暗淡。
愁雲漫天,一如夙月此時的心情。
今日見到語素時,可清晰地聽出她患了風寒,且病的不輕。想到這層,夙月的心更加揪心得厲害。
她不由得加快步伐,踏出了院門。
豈料南宮府邸竟大成這樣。
毫不熟悉地形的夙月像個無頭蒼蠅般轉來轉去,卻始終走不到盡頭。
一種迷茫與無助感侵襲了她,但對語素的擔心讓她戰勝了恐懼,她決定一路往南。說來也怪,方才還看見幾個下人在走廊裡穿行,可如今卻半個人影也沒見着。夙月曾聽語素說過,宜荌不喜歡被他人打擾,難道自己竟誤打誤撞闖進了宜荌居住的院落?
夙月小心翼翼地走着,帶着一種充滿刺激的期待。
這個庭院很大,種滿了木槿,正是芳香滿園。隻是這紅豔的色彩,與天空的色調極不搭配。一方肆意地明亮着,一方卻是極盡地暗淡着,誰也不讓着誰。
就像是地獄裡的世外桃源。
夙月的腦海裡莫名地冒出了這般形容。豪華中盡顯低調,爛漫中又夾帶着些許……哀愁。夙月也覺得很是奇怪,乍一看,此處頂多是個富貴人家的園林罷了,除去富麗堂皇外,卻無甚特别。所謂的哀愁之感究竟從何而來,夙月也說不清楚。
穿過一個個回廊,夙月竟越發喜歡上這個院子,一種莫名地熟悉感湧上了她的心頭。她的手指不禁撫上回廊上各種奇異的花紋,并沿着碎石小路一直前行。
恍惚中,夙月竟有種步入仙境之感,不知不覺間便要跨過這院裡的最後一扇門。
若非眼前兩位“仙人”闖入畫面之中,夙月的美夢倒也不至于結束得太過突兀。
定睛一看,眼前二位佳人,正是南宮楚和宜荌。
這兩人此時此刻正站在屋檐下對視着,并未察覺站在對面雙頰通紅的夙月。
隻見南宮楚站在宜荌的跟前,兩人的仙容俊貌恰如其分地融入在此等世間難有的美景之中。
南宮楚輕輕地捧着宜荌的臉,正欲低頭吻上宜荌。
未經世事的夙月見到這一幕,自是驚慌地不知所措。她便杵在那裡,眼看着南宮楚的臉漸漸地被宜荌紛飛的秀發遮住。
夙月看呆了,無意中向前走了幾步,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夙月便朝腳下看,她竟踩到一個人的手。而那人,竟是語素。隻見語素渾身濕淋淋的,臉色蒼白的吓人。雖然被踩着了手,但她卻似乎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見語素發白的嘴唇微微張開,卻吐不出半個字。
方才夙月光顧着看前邊那對神仙眷侶,且語素的身子正好被草叢擋住,夙月才全然沒有發現躺在一邊的她。
此時,夙月就是再傻也知道事态緊急,便急忙蹲下來欲帶語素回去。慌忙中踢到了幾個小石子,竟無意中破壞了别人的好事。
“誰?”話音剛落,夙月便見南宮楚使了輕功飛到了她的跟前。
見到是她,南宮楚即刻便放下了警惕,可視線轉向倒在一旁的語素時,眉頭又不禁皺了起來。讓外人見到自家的下人這般慘狀,到底是不妥的。
即使不是出于擔心是誰傷了這侍女,為了面子也理應護語素周全。
“阿月,你怎麼會在這裡?”南宮楚一邊詢問着夙月,一邊蹲了下來,伸手去探語素的頭,“她似乎受了風寒,加上渾身被水淋透,氣息很是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