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這時,床上躺着的人兒也醒了過來。
“語素,你感覺怎麼樣?”夙月連忙上前關切地問到。
“你沒有話要問我麼?”
夙月的表情很是複雜,她越來越感覺語素似乎像個謎團,可是她怎麼解也解不開。
“有。”
“問吧。”語素伸出手,細細地磨砂着自己的指甲,等待着夙月的發問。
“你知道自己被下蠱了對吧?為什麼要騙我?”
“夙月,人生在世,要考慮的東西多的是。在這南宮府裡,人們要做一件事,往往不會隻有一個原因。”
“好,你有你的苦衷我可以不追問下去。可是你不能這樣傷害自己,你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生育了嗎?你知道當時有多危險嗎?若我再晚一步……”夙月又急又氣。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這是唯一的辦法。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為什麼會這樣做。阿月,對于我來說,結婚生子尋找幸福并不那麼重要,我有自己的使命,也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有時候懂得太多對自己并沒有好處,我希望你以後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許能活的自在些。”
“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上次的事也是被人設計的對不對?好端端地怎麼你渾身就濕淋淋的了呢?總不至于你自己傻到淋濕自己再躲在一個不被人發現的地方活生生受罪吧。語素,請你相信我,是真心的相信我。”夙月的眼神異常堅定,她希望可以成為語素可以依靠的人。
在這裡,她隻有她一個朋友,她不希望她整日遭受生命威脅。
“阿月,我不是不相信你。請你也相信我,我真的有自己的苦衷。我從小在晴蘭長大,對蠱蟲也有所研究,我知道我不會死。隻不過,這蠱,我不能自己除去……”語素垂下頭,沒有再說下去。
夙月心眼單純,以為語素說的不能隻是能力上的不足,也沒有再繼續往下問。心想着語素剛剛蘇醒過來,談論這些話題未免過于沉重,便想着換個話題讓氣氛不那麼凝重。
“你方才說對蠱蟲有所研究,能說給我聽聽嗎?”夙月為了減輕語素的心裡負擔,努力轉移着話題。
語素盯着夙月望了一會,無奈地笑了。
夙月,到底是太善良。
“其實不瞞你說,你身上也中了一種蠱。”
夙月吓得張大了嘴巴。“你說什麼?”
語素見夙月吃驚地樣子,抿嘴笑了。“别大驚小怪的,不是什麼蠱都會害人的。你身上這個叫覓蠱。當你有危險的時候,下蠱的人就會感應到。”
“你說的是真的嗎?并無半句虛言?況且你又是怎麼知道我被下了蠱?”夙月越發的吃驚。
“喏。”語素伸出手指了指夙月的頭發。
夙月往頭上一摸,兩個鈴铛玲玲作響。
“就是這個,它躲在你頭上的鈴铛裡。你就不奇怪,為什麼走路的時候這兩個鈴铛不會發出聲音嗎?那是因為,在你走路的時候,覓蠱會随着你的步頻一起動起來,所以才不會發出聲響。但是當你有危險的時候,它便會非常的不安和急躁。不過這并不會反映到你的身上,而是反映在下蠱人的身上。下蠱人隻需要将另一隻尋蠱帶着身邊,一旦覓蠱焦躁不安,尋蠱自然也不得消停。如此一來,下蠱人便知道你有危險了。”
既然這鈴铛是流采送的,那麼下蠱人自然也是流采了。
隻是這倒讓夙月更加地疑惑起來。
她仿佛失了神一般,随意找了個凳子坐下,纖細白皙的手指正撐着下巴。
夙月到底是長大了,越發的水靈動人了。加上在這南宮府裡過着小姐般的日子,她整個人也水潤了不少。此時的她正緊緊皺着眉頭,冥思苦想。
這流采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給自己下了覓蠱,是明知道自己有危險。可是自己替宜荌擋劍那天,流采卻沒有出手相救。況且他在這南宮府裡也有一段時日了,卻也不來看她。總不至于他恨自己恨到要親眼目睹自己遭受危險的慘狀吧?
夙月不由得頭皮發麻。
思來想去,又覺得這似乎是最為合理的解釋,不由得感到心寒。
這是唯一的答案了。
流采不是總說自己奪了他喜歡的人的身體嗎?雖然夙月感覺自己甚是無辜,但是每每看到流采那若有其事的樣子,就連夙月自己都要信以為真了。
想是終于找到了答案,夙月深深地歎了一聲,便盯着桌子發起愣來。
她不知道,躺在床上的語素一直在盯着她看,微蹙的眉頭透漏着她的擔憂。
這還僅僅隻是開始,往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大風大浪,腥風血雨。
夙月,我又能保你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