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月推門進去,隻見語素正安靜地坐在床邊,雙眼望向窗外。大概以為夙月是送食物過來的婢女,便冷淡道:“放在桌子上就好。”
夙月愣了一會兒,才發現桌子上放着一個裝有食物的碟子。碟子上還有些語素尚未吃完的東西。看來,語素過的還不錯。雖然身處一宗堂,但南宮府并沒有讓她餓着。
“語素,是我。”夙月說完,連忙跑過去将語素裡裡外外看了個遍,确認語素沒有受皮肉之苦後,一顆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語素見到夙月竟能進入到一宗堂來找她,也頗為驚訝,驚呼:“你怎麼……”
夙月卻仿佛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地說:“太好了,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夙月把語素緊緊抱着,以傳達自己的喜悅。半晌,又試探性地問道:“他們沒有給你下什麼奇奇怪怪的毒藥吧?”
語素見夙月那一驚一乍的模樣,竟笑出聲來。
“放心吧,我好着呢。倒是你,你怎麼會到這裡來?莫不是為了見我犯了什麼事?”語素的表情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沒有,我自然是想了辦法才進來的。我還不至于那麼傻,要真是犯事了,不但救不了你,還把自己搭進來了。倒是你……我知道不是你幹的,那耳環是你故意掉的吧?隻是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做……”
語素笑了一聲,帶着些苦澀。半晌,才說:“你是怎麼知道的?若換成以前,你是萬萬不會這麼想的。”
夙月傻笑了一聲,用手抓抓腦袋。“那自然也是有人提醒我。”
“哦?看來你是遇到貴人了。夙月,你就是太單純了,凡事隻想到一層,隻看到表面,實在很難讓我放心。以後也許就不會再有人提醒你,你自己要多多注意,凡事多想幾個為什麼,這個世界遠不如你想的那麼簡單。今後要是我不在你身邊……”語素意味深長地看了夙月一眼,卻不再說下去。
夙月聽得雲裡霧裡,隻好愣愣地點頭。
“可是我還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做?不是自讨苦吃嗎?你也沒有得到什麼好處吧?”
“夙月,有時候為了保護自己很重要的人,犧牲是必要的。何況現在我過得還好。我在這裡反而很安全,隻是行動略微不變罷了。她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你盡管放心好了。”
“重要的人?能告訴我是誰麼。莫非你又有了情郎?”夙月笑得頗不正經。
語素見她那得意的模樣,倒也被逗笑了。語素捂着嘴,怎麼看都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道:“我若說是為了你,你可相信?”
夙月朝語素擺擺手。“得了吧,不願說就算了,瞧你那嘚瑟樣。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嫁衣價值連城,況且現金大婚在即,若這門親事就這麼毀了,宜荌姑娘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語素冷哼一聲:“怕是她也不願成這個親呢。”
“怎麼會?不過這也不是逃避責任的借口。雖然事情不是你幹的,可如今你把這事給扛下來了,我也就沒有理由不幫你。”夙月的語氣很是堅定。倒是語素,神情變得慌張起來。“夙月,你可否答應我,不要再插手這件事?離開南宮府吧。”
夙月登的抓住了語素的手,一副不解的模樣。“為什麼?你是怕自己拖累我麼?你我情同姐妹,現今你身處水深火熱,我又怎會置你于不顧?”
語素的眼裡似乎噙住了些許淚水,眼眶紅紅的。夙月極少見她這副模樣,語素向來是甯流血不流淚的,這反倒讓夙月不知所措了。
似乎不願意讓夙月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語素轉過身去,聲音帶着些許顫抖。“你怎麼那麼傻。”
夙月想到自己這幾日的進展,連忙把自己一直放在懷中的燊海珍珠拿了出來。
“你看……這個。”夙月把珍珠放在攤平了的手掌上,遞給語素看。
“這是……燊海珍珠?”語素有些驚訝。
“厲害吧,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得來的。你放心吧,那嫁衣上的其他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就隻差這兩顆最難得來的燊海珍珠了。我已經得到承諾,隻要在交出一件一模一樣的嫁衣,他們就不再追究這件事,也不會告訴楚大哥。”夙月認真地對語素說着,她真的希望語素不要輕言放棄,更不要讓自己離開。
畢竟一直在這一宗堂呆着也不是辦法。
倒是語素反而變得緊張起來,伸手探了探夙月的額頭,又摸了摸夙月的臉,确認一切正常了才緩了一口氣。語氣反倒變得有些嗔怪:“你受了不少苦把。這燊海珍珠非要人經曆極熱和極冷的階段之後才能産出。而且非得是體内産生這些變化,過去有許多人不知道其中的奧秘,光是在燊海突變的氣溫中受苦,而自己的體溫沒有變化,也是白費功夫罷了。而如今你已經得到了,顯然是已經經曆那種痛苦了?”
“我也不知道,隻是隐隐約約覺得有一陣子特别辛苦,就好像在油鍋上炸,旋即又像掉入了冰窖。對了,我好像咽了什麼東西。”
“咽了東西?我隻聽人說,有一種藥可以讓人的體溫在短時間内快速變化。有許多想要快速得到珍珠的人都在尋找着,可是至今無果。”
夙月聽完,倒是樂了:“看來是你福大命大,連天都要我救你。所以你就不要再說什麼讓我不要管,讓我走之類的話了。”
語素看着夙月,搖搖頭:“你呀,要是聰明些倒還好,就是笨的讓人不放心。不過倒還好,你能總是遇到貴人,興許以後的路也好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