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夙月都分外小心。
無論是習楠用的,還是吃的,她都要檢查一遍,生怕出了什麼差錯。然而習楠的症狀還是沒有緩解。
夙月卻一直不敢告知習楠事情,将事情悶在心中,時常愁眉不展。
如此看來,真的是有内鬼。
難道真的是小翠?由習楠的話看來,平時與她最親近的人也隻有小翠,那麼也隻有小翠有機會下毒。
自從那日發現蹊跷之後,夙月幾乎天天往槿園跑。
“夙月姐姐,你要是像這樣天天能來看我,我真希望我能病的久些。這幾日,國事也稍微不那麼繁重了,連堇也經常來看我。習楠真的覺得自己好幸福。”習楠笑的好像一朵花似的,夙月真不願打破她的幸福。
可是,有些事情,還是該讓她知道,不是麼?
“楠兒,你可知道,一直有人在向你下毒?我雖日日檢查你的飯食,卻始終沒有斷掉毒源。也就是說仍舊有毒素源源不斷的進入你的體内。”夙月趁小翠不在,将實情全盤托出。
“你說什麼?你不是告訴我會沒事的嗎?”習楠吃驚道。
“我原本想瞞着你,好讓你不那麼擔心。但無奈我實在是找不出毒源,如此看來問題一定就出在你身邊的人。”
“可這些日子,除非是經過你檢驗的東西,我幾乎碰都不碰。”
夙月皺眉,這倒是個大難題,如此看來下毒的人很清楚自己和習楠的關系,下毒的手段既高明又隐晦。
“你再想想,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夙月姐姐,依你看,我中毒的時間有多久了?”習楠雖然是個粗枝大葉的人,但在宮裡的這段時間,也的确讓她謹慎不少。
“約莫一個月。”
“那就對了。一個月前,小翠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副茶具,說是内務府送來的。上面有着木槿花的花紋,我很喜歡,便留下了。會不會是那茶具有問題?”
“你說的是這個?”夙月舉起了手中的茶杯。
習楠點點頭,道:“我實在喜歡得緊,平時都是自己用,知道你也喜歡木槿花,隻有你來的時候,我才會拿出來用。”
“是嗎?這茶具你先别用,待我查個仔細。”
夙月拿起茶杯,拿出銀針探入茶水中。本以為銀針會跟上次那樣黯淡下來,然而銀針卻光澤依舊。夙月搖搖頭,不禁有些失望,看來問題不是出在這。
夙月又将茶杯裡的茶水倒掉,拿出一個小刀片,細細地刮着茶杯的邊緣,将碎屑,浸入水中,用銀針試毒,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總有一種直覺告訴夙月,問題一定出在茶杯上,但是她卻不知從何下手。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巧的事。茶杯一送來,習楠就中毒了?
“主子,你要的冰鎮雪梨汁來了。”這是小翠端着習楠最愛喝的糖水進來的,而所用的容器正巧是木槿花紋的茶具。
“放着吧,我跟習太醫有事要談,你先下去吧。”習楠現在實在是有種草木皆兵的感覺。興許喝點雪梨汁,能讓燥郁的心情平複些吧。
“慢着。”一種不好的預感讓夙月阻止了習楠的動作。
夙月又掏出了一根新的銀針,往雪梨汁裡試了一下。
果然,銀針暗淡了些。
夙月與習楠面面相觑,似乎都明白了。
“看來問題正是出在這裡。一般人不是夏天一般不喝冰凍的東西。即使是喜歡喝放涼的茶,溫度也不至于太低。偏偏你,無論春夏秋冬,都愛喝冰鎮雪梨汁。下毒的人正是了解你這一點,才神不知鬼不覺地下了毒。”終于找到了毒源,夙月總算松了一口氣。
“那麼說,小翠真的有問題?”
“我不敢保證。但直覺告訴我,與她脫不了幹系。如今你也不必過于擔心,毒源畢竟是找到了。隻是以後,恐怕要更加注意了。你在宮中的根基尚且不穩,在我們沒有搞清楚小翠的背景之前,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嗯。”習楠點頭。
兩人皆是心事重重。
今夜,正是夙月當值。夙月望着天上的滿月,發呆。
月圓之夜,必有大事要發生。
果然,宮内突然傳來一片喧嚷之聲。
夙月走出太醫院,細聽,聲音正是從槿園傳來的。本來太醫院和槿園就相隔不遠,況且如今正是深夜,任何聲響都會被無數倍擴大,被聽得無比清楚。
“發生了什麼事?”夙月随手抓住其中一個往槿園跑去的侍衛。
侍衛跟夙月請安後便道:“是習太醫啊。槿園出事了,有人在槿園紮小人被搜出來了。”
夙月連忙跑到槿園。如今槿園是圍滿了人,燈火通明。戎楚,宜荌,玄夜,都在。
“大膽奴才,竟敢在宮裡私自紮小人,你可知罪?”一個嬷嬷對着小翠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還将一個小人扔在了她的臉上。
夙月漸漸走進了,拾起了那個小人。那小人身上塗滿了鮮血,還紮着許許多多密密麻麻的針,看小人身上穿的服飾,繡的正是習楠無疑。夙月覺得有些可怖,連忙将布偶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