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夙月再次打開門的時候,發現玄夜還是在原位坐着,似乎連姿勢都沒有改變過。
此時已經日曬三竿,陽光明媚得很,夙月的心情也因此好上了許多。
她看着玄夜,有源源不斷的愧疚從心裡溢了出來。昨天,是她太沖動了。她讨厭那樣失去理智的自己。
“你一晚上都沒有睡嗎?”
“你不也是。”玄夜聽到了夙月的聲音,回過頭來。
夙月頓時有些許的窘迫。
她的确是沒有睡着,但她的動作很輕,卻沒想到還是被玄夜聽見了。
“回去睡會兒吧。”憤怒,哀怨,責備都在昨晚發洩掉了,她還能怎麼樣呢。就算她再怎麼不願意原諒,她的孩子也不會再回來了。
“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夙月又走近了些。
“我找到那個女孩了。可即便如此,我還是在乎你。若說我隻是把你當做她的替代品,隻是為了我兒時的承諾,那我既然找到了她,我就不該還這麼在意你。我想,我是真的喜歡你,在某一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刻。”玄夜轉頭凝望着夙月。
有那麼一瞬間,夙月真的想讓自己淪陷下去。
可是她沒有。
她隻是想轉移話題。現在的她,不夠清醒,還不足以思考一些深刻的問題。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玄夜依舊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看着夙月依舊沒有挽留他的意思才離開了。
夙月望着陰暗的天,輕輕地嘀咕了一句。
“起風了。”
也許,一切,才剛剛開始。
夙月在院子裡獨自一人坐上了一個下午。雖然一宿沒睡,她還是沒有一丁點的困意。她隻是望着那棵木槿樹發呆。玄夜說他已經找到他要找的人,可她不就是他們在找的人麼?而玄夜方才的模樣,卻似乎另有其人。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究竟是誰冒充了她?
自從夙月來到靖軒就從沒見過宜荌,問起一旁的下人,她們也都搖頭,看來宜荌并沒有留在靖軒。如此一來,夙月也倒自在多了。
玄夜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白日裡都未曾呆在靖軒。
夙月一個人瞎晃,倒是覺得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能擁有屬于自己的房子,然後過上平靜的生活。
然而,等到夙月在回到自己住的房間的時候,卻發現戎楚正在門口等她。他負手而立,明明沒有看向夙月,卻知道夙月已經回來了。
隔得遠遠的,夙月就聽見他問:“你回來了?”
“你在等我嗎?”夙月見到戎楚,也是頗為驚訝。按理說戎楚和玄夜如今正找到了冒牌的晴蘭公主,應該很忙也是,怎麼一個個都往她這兒跑。
難道……
“嗯。”戎楚望向她,眼睛裡盡是夙月看不明白的東西。
“找我有什麼事嗎?”夙月裝作沒事似的,綻開了一個笑容。如此正是關鍵時刻,她必須做到滴水不漏。
“也沒什麼。隻是好幾天沒看見你了,就過來看看。”戎楚也笑。
兩人又陷入了以往客套的僵局裡面。曾有有一度,夙月也以為她可以靠近他,但終是不能。他隐藏的太深,她始終不是他的對手。
夙月隻是幹笑。
“要進去坐會兒嗎?”除了這個,夙月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不了。我來,是想帶你去一個地方。”戎楚的眼裡有一閃而過的什麼東西,但不幸的是,夙月沒有捕捉到。
“好啊。”
夙月在靖軒呆久了,确實也覺得壓抑,仔細想想到不如去外面走走,興許這種壓抑感會減輕些。戎楚這個人,雖然她信不過,但是戎楚若是想要她的性命,早就可以拿走了。跟着他,夙月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但夙月沒想到的是,他帶她來的地方……
居仙閣。
又是這三個大字,跟兩年前簡直一模一樣。夙月不禁輕笑。這都是怎麼了?要把兩年前的情景都重複一遍麼?
夙月又不禁想起那個讓她痛不欲生的夜晚,臉色不禁難看起來。可她不願讓戎楚發現自己的異樣,于是把指甲深深陷在手心上來抑制自己的顫抖。
“你怎麼了?”戎楚看夙月正在低頭發呆。
“沒什麼。我們進去吧。”夙月又逼自己笑。
隻是,這戎楚,突然帶自己來居仙閣做什麼?這居仙閣裡表演的都是晴蘭的東西,他還沒看膩麼?
難道也是為了看那泠樾姑娘一眼?
夙月似乎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難道……是她?
“泠樾,泠樾,泠樾……”隻見下面的看客不停地叫着,眼看泠樾姑娘就要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