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回泠樾姑娘卻沒有再穿夙月初初見她時的奇異服裝,而是穿着豐國的服裝,兩隻袖子長長的,都遮住了手臂。
待夙月再看仔細些,不由得大驚。自己的那個月形吊墜竟然就在泠樾姑娘的身上!被她堂而皇之的帶在脖子上。夙月不禁感到訝異,這墜子,自己不是送給戟羽了嗎?怎麼會在泠樾身上?
幸好此刻戎楚正忙着尋找座位,并沒有發現夙月的異樣。
“夙月,過來吧。”
“好。”夙月又對戎楚笑了。“這位姑娘長得真好看,倒讓我看入迷了。”夙月還是笑,兩隻眼睛像彎彎的月牙。
千鈞一發之際,自己可千萬不能掉鍊子。自己什麼都不是,任何事都和自己無關。
起碼得表現成這樣。
“是嗎?”戎楚轉頭看了泠樾一眼。此刻泠樾也擡起頭來,與戎楚對視。這對視隻持續了短短的幾秒便終止了。
“坐吧。”戎楚拖出一張凳子讓夙月坐下。
夙月也不拒絕,樂意地坐下了。
她倒想看看,戎楚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然而戎楚卻沒說話,隻是默聲坐下喝茶,而泠樾姑娘則在衆人的起哄聲中開始表演了。夙月見戎楚不說話,倒也覺得無聊,便欣賞起泠樾姑娘的舞姿。
隻覺得,她的舞姿似乎又輕盈了些,更勝上一籌了。難怪這居仙閣的生意越做越大,隻怕都是托了這泠樾姑娘的福氣。
“夙月。”戎楚叫了她一聲。
看來,好戲,才剛剛開始。
“嗯?”夙月應了一聲。
“你覺得泠樾姑娘相貌如何?”
“這?”夙月實在是被戎楚這話問的莫名其妙。
戎楚輕笑一聲,道:“答不上來嗎?”
“自然是人間絕色。”
“哦?一國公主當如此否?”
“應當如此。”夙月頓時又明白了些,随後又打趣道:“你莫不是要告訴我,她就是你苦苦尋找多年的晴蘭公主?”
夙月在笑,笑的沒心沒肺,讓戎楚看不出半點端倪。
夙月卻被戎楚的眼神看的有些發麻,但她還是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她的心在砰砰地跳,她怕自己無法瞞過戎楚。
“呵呵。”
戎楚不再看夙月,繼續低頭喝茶。
夙月以為自己算是過了這一關,但戎楚的話卻險些讓夙月把剛喝進去的茶噴出。
“我一直以為,你才是。”
戎楚又擡頭,仿佛要将夙月看穿。
“我?沒準還真是我。”夙月又笑了。與其苦苦否認,倒不如大方承認來得不讓人懷疑。
戎楚還是盯着夙月看,生怕走漏了什麼蛛絲馬迹。
“語素對你這麼好……呵呵,她從來沒有像對你一樣對待過别人。她對誰,都是冷冷的,包括她的姐姐。那天她為了讓你能順利走出南宮府,她竟還想出那樣一條苦肉計。她以為我看不出來麼?我不過做了個順水人情。況且我也不想你被人害死,不論你是不是頤瑾。”戎楚竟然攤牌了。
頤瑾,是她的名字麼?是她的娘為她取得麼?
“我知道她對我好……可是,她已經不在了。”夙月隻要一想到語素,就會難掩的心痛。“她的确囑咐我,一定要找到晴蘭公主。”
“哦?是嗎?”
戎楚又笑了,夙月實在是猜不透他究竟有沒有相信自己的話,一顆心就這麼懸着。
“那你對語素也算有個交代了。頤瑾已經找到了。”
“你說的人是公主麼?公主已經找到了?”夙月裝作很驚喜的樣子,隻是不隻知道她的演技究竟有沒有瞞過戎楚。
“兩年前,有人向我彙報,有一位神秘的女子前往荊南就醫,手上有奇異的木槿花紋路……”戎楚一邊說一邊觀察着夙月的神色。“你知道,這在晴蘭可是妖孽之象,我本想派人審問清楚,豈料卻讓那女子給跑了。”
“後來呢?”夙月隻好裝作津津有味的樣子。
“後來……”戎楚神色暧昧地一笑,把頭轉向了後邊。
後邊,正是居仙閣的舞台。台上的泠樾還在跳着那一支美輪美奂的舞。舞的結尾,正是天女散花。隻見泠樾将手高高的舉過頭頂,抛下了數不清的細碎的花瓣,然後,便轉起圈來。一圈一圈,花瓣順着她的裙擺落下來,又飛散開去。飛舞的裙擺好似與那粉粉嫩嫩的花瓣結為一體,是如此的嬌豔欲滴。
夙月看向了泠樾的手臂,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那手臂上,分明是她夢中的,和曾經在她手上出現過的,木槿花的紋路。
此時,戎楚正背向着夙月,夙月完全看不到他的神情。
夙月唯一能看到的,是滿堂看客驚豔的神情。
這泠樾姑娘,果然是豔驚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