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看着辦吧。”李氏道,然後她看着在場的所有人,認真地叮囑道:“目下在場的每個人,隻要出了這個院門之後,都不要再談及此事,一個字都不允許對外說,倘若被我知道了,絕不輕饒!”
衆人忙道:“知道了,保證不會。”
說完李氏便拄着拐杖,在紅楓的攙扶下,起身離開了。
此時二夫人王氏恰好走了進來,她一進院門,就看見李氏帶着一群人呼啦啦地往外走,她對李氏行禮問安,李氏的回應也淡淡的。李氏是一個好婆母,一般見人三分笑,方才她的這一反應,讓她感覺不對勁兒。
等李氏出了院門,王氏才對劉氏道:“大嫂,我方才有點事,被拌住了,聽靈欣說碧桐院出事了,這到底是怎麼了?”
劉氏遂把事情的前後經過講述了一遍,王氏聽了十分氣憤,然後她走到張文煜的房裡,囑咐張文煜要好好安撫一下袁起,随後跟劉氏一起離開了碧桐院。
妯娌二人走在路上,王氏忍不住道:“你說三弟納妾就納妾吧,怎麼找了這樣的一個人來,真是丢人。雖說胡氏是商戶之女,可商戶人家的女兒也都是精心教養出來的,行事也是端莊大方的。沒見過有她這樣的!”
劉氏撇着嘴笑了笑,然後壓低嗓音道:“你還知道吧?老三當年是被人騙了。什麼商戶之女?明明就是那商戶買來的揚州瘦馬,我們也之前也不曉得,去年你大哥在三弟的任上待了幾日,和那幫人一起喝酒喝大了,然後從别人的口中套出來的。”
“竟然是這樣,我看她平日那搔首弄姿的做派,就不像是正經人。”王氏恍然道。
“所以當時老夫人說,把五丫頭也送到去莊子上,我就沒同意。倘若五丫頭一直跟着胡氏生活,長大以後不得和她一樣的做派。以後五丫頭高低是要嫁人的,她嫁人以後倘若做了什麼出格的事,丢的可是咱們全家的臉面。”劉氏道。
“可不是嗎?大嫂思慮的極是。”王氏附和道。
傍晚,張老爺子從外面回府,李氏跟他聊了此事,張老爺子聽完之後震怒,當即就摔碎了一個茶杯。他又覺得自己府上鬧出這種事,十分對不起袁起,于是用完晚膳後,他親自去了一趟碧桐院。
張老子和顔悅色地和袁起聊了半個時辰,又把自己珍藏的一方硯台送給了袁起。那塊硯台,是張文煜惦記了好久的,跟他要了好幾次,他都不肯給。沒想到居然送給了袁起,袁起也覺自己面上有了光輝,于是他再三表示,以後絕對不會對任何人講今日所發生的事。
次日一早,李氏便令人将胡氏送到了莊子上,張亦可在落梅軒内禁足。張府的日子又重歸平靜。因昨日之事,亦安也不好再去碧桐院了,她以為往後跟袁起也不能經常見面了,怎料偏巧她午後在花園裡散步之時,又遇到了袁起。
袁起見到她,臉上難掩笑意,他深情款款地望着亦安,溫和地道:“三妹妹,你昨日不該替我出頭的,即便當時你不跟老夫人說那件事,我跟文煜兄也會把事情說清楚的。你這樣做,憑白招來胡氏母女的記恨。”
“無所謂了,我隻是陳述事實,又沒有栽贓陷害。再說胡氏已經去莊子上住了,她能奈我何?”亦安道。
“張亦可不是留在府裡了嗎?你小心點,以防她以後給你使絆子。”袁起道。
“多謝你的提醒,不過我想,區區一個張亦可,我還能對付得了。”亦安柔聲道,“你别操心這些了,你就專心溫習功課吧。”
袁起颔首,他那好看的桃花眼裡盛滿了笑意,他輕聲道:“你放心,我會努力的,你等着吧。”
亦安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知道讓她等着的是什麼。她靜靜地望着他,他灼熱眸子裡流淌着殷切的期盼和對未來的暢想,在她做張果兒那一世,他們相處之時,他也曾有過這種眼神,這讓她有點恍惚,一時忘了此刻身處何處。
“重新走一遭,沒有了張亦可這個阻礙,不知我和他最終能否修得正果?她不得不承認,這兩世,她都是發自真心愛慕他的。”她正想着,此時突然有一個婆子從旁路過,見有人來了,二人便匆忙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