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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一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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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雲琛本不想把事情做得那麼絕。

可事情的走向已經不是她能夠掌控——甚至不是她能夠預估的方向了。

不是阮秋,而是......宋祈。

窗外的天剛蒙蒙亮,灰藍的光線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映在桌面上,将那堆未完成的文件染上一層朦胧的冷意。

她盯着桌上的一沓材料,目光沉靜得像是一潭死水,手裡的筆卻一刻未停。

胖子的網吧事件不是一場普通的流氓鬧事。

他的網吧被砸了之後,像是一滴墨砸進了平靜的水面,蕩開的漣漪一圈圈擴大,最終模糊了邊界。

阮雲琛不是沒預料過,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她也沒想到過,對方的動作會如此直白,直白得讓人覺得毫無畏懼——就像一個從不怕暴露的獵人,随意地在草叢裡挪動自己的陷阱。

她從胖子的嘴裡聽到那些不經意流露的隻言片語,又在廖緻遠那裡拼湊起了一張圖,圖上的每一筆線條都隐約連向某個她熟悉又厭惡的名字。

李成慶——或者說,王賴成。

一個老江湖,一個玩弄數字和賬戶的慣犯。

可王賴成的這些花招,阮雲琛比誰都清楚。

這不可能是他一個人能玩得轉的。

城北的橋頭堡,那些灰色地帶中的公司和賬戶,像是一場無聲的戰鬥拉開了帷幕。

王賴成隻是開場的棋子,真正的玩家還躲在暗處,看着每一個人入局,或者出局。

胖子那天摔了泡面碗,聽完阮雲琛的話後,不笑了。

他說:“阮妹妹,我有點後悔開網吧了。”

話裡的調侃已經去了一半,剩下的全是心虛。

阮雲琛靠着網吧的櫃台,看着天花闆上的燈光微微顫抖了一下,像是有什麼從那裡飄了過去,又在她腦子裡定格。

她沒說話,眼神垂下來,看到胖子手邊的賬本。賬本上一串又一串的數字,像是一根根線,末端直通某個地方。

她沒有深究。

深究了,就再沒有回頭路了。

幾天後,胖子的網吧又重新開了門,外面擠滿了打遊戲的學生。

和那些學生一起湧進來的,還有一些人,不玩遊戲,隻坐在角落裡低聲交談,或者盯着進進出出的人發呆。

阮雲琛知道,那不是學生,也不是普通人。

更大的麻煩像潮水一樣湧過來,一層層地打在城北的每一條街上。

李成慶的那些“合作夥伴”,開始明目張膽地在城北出現,空置的公司多了起來,倉庫的燈光每到半夜亮得像白晝,巷子裡偶爾傳來一兩聲低沉的吆喝。

胖子的網吧,隻是這些潮水中一塊小小的礁石。

而也挺難得,警方确實注意到了。

阮雲琛不是沒想過,有些事情隻要沒人提,就能在時間裡被擱置成一堆老舊的檔案,積灰,再也沒人翻看。就像五年前的和安堂案件,外表看起來已經塵埃落定,但塵埃下藏着什麼,誰都不想問,也沒人真敢問。

可這次......不一樣。

資金報告送到了廖緻遠的手上。那是一份枯燥到讓人想打瞌睡的财務追蹤文件,可在他手裡,卻變成了案子新的風向标。

他盯着報告裡某段異常資金流向,眉頭皺得像快要結冰。他指着那一段,對身邊的人低聲說了一句:“這條線,是給宋祈探的。”

——宋祈。

這個名字落在空氣裡,像是一枚釘子。

阮雲琛聽到這個名字時,胸口還是悶了一下,像被壓了塊大石頭,又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輕輕劃過。

這個名字曾是她世界裡一片陰影的中心,她用盡全力逃離,卻還是在這裡,被人重新提起。

但奇怪的是,她的反應并沒有她自己想象中那麼強烈。

或許是因為,宋祈的存在從未真正離開過她的生活。

金融犯罪本來不歸廖緻遠的組管。他的組是掃黑,任務是清理街頭巷尾那些看得見的暗流,而不是追查賬戶裡藏起來的秘密數字。

可不知道是哪位領導突然拍了腦袋,将李成慶的案子并了過來,說是“金融與涉黑可能存在交叉”。

阮雲琛想笑。

這是五年來她聽過的最冠冕堂皇又最荒唐的理由。

警方真要認真追查,宋祈的名字在案子裡浮現不止一次,可每次都像是故意被跳過,仿佛一提到他就會讓結案報告變得不再那麼漂亮。

現在倒好,忽然把案子塞進掃黑組的口袋裡,似乎是想告訴誰,這條線索值得認真看看了。

廖緻遠翻完報告,神情沒有太大變化,隻是把文件随手擱在一旁:“和我們之前推測的一樣,李成慶是個幌子。”

幌子。

這個詞落在桌面上,像一滴油融進了水裡,迅速擴散開來。

阮雲琛知道他說得對——李成慶這種人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淮龍,更不會單槍匹馬在城北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他是宋祈用來探路的一枚棋子,而棋盤就在淮龍的這片灰色地帶。

宋祈就像埋在地下的一顆種子,隻等某個合适的季節,又重新生根發芽。他用李成慶的手,摸到了城北的灰色地帶,摸到了胖子的網吧,甚至摸到了警方的視線裡。

有人說,那裡是一場還沒開始的戰争。

阮雲琛想,那或許是一個局,一個宋祈設下的局,等着人往裡跳。

問題是,這個局究竟是想抓誰,又能抓住誰?

“姐最近都好,就是經常加班。”阮淼淼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像蒙了層霧,聽不真切。

“你暑假也不回來嗎?”淼淼又問,“姐有畢業典禮哎,難得校外人可以參加的。”

阮雲琛在客廳坐着,杯子裡早就沒有了水,她卻忘記把杯子從嘴邊拿開,隻是怔怔地坐着,聽着淼淼斷斷續續的聲音,猜測着電話那頭的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淼淼咯咯笑了幾聲,又聊了些什麼漫畫的事情,随後忽地“呀”了聲:“對了,姐姐今天回家了,你要讓她接嗎?”

阮雲琛一個激靈回過了神,條件反射地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踩着淼淼開門的動靜,逃也似的鑽進了屋。

淼淼拖着長長的音調“哎——”了聲,又關上了房門:“她好像進屋忙去了。”

阮雲琛松了口氣。

畢業那天,淮龍的天氣出奇的好,藍天白雲,陽光灑在人身上,像是被時間特意打磨過的一天。

阮雲琛從人群中走過,穿着學士服,帽穗在風裡微微晃動。

台下是稀稀拉拉的觀衆席,她一眼就看見了淼淼和胖子。他們揮着手,像是在迎接一場冠軍的歸來。胖子的嗓門大得吓人,喊得整個操場都能聽見:“阮妹妹,加油啊!”

阮雲琛看向他們,揚了揚嘴角,笑容卻淺得像是沒睡醒。

阮秋沒來。

她沒有期待,但還是忍不住想了一瞬間——也許,會不會,他突然就站在某個角落,像過去無數次那樣,帶着點委屈又倔強的表情喊她:“姐。”

可......他沒有。

阮雲琛低頭整理了一下衣領,表情又恢複了平靜。她轉身走上了台階,目光微微向前,像是專注于某個固定的點。

台上的儀式莊嚴又簡短。校長念完了幾句循規蹈矩的祝福詞後,她低頭接過了畢業證書。掌聲響起的時候,她的嘴角又揚了揚,卻沒有多餘的笑意。

她知道畢業意味着什麼。

一切,才剛剛開始。

畢業前的這段時間,警方的動作比以往更頻繁了些。

城北的小型幫派突然活躍起來,案件手法和和安堂的舊案有幾分相似。阮雲琛翻閱檔案時,看到那些熟悉的名字和場景,手指輕輕頓了一下,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拉回了過去。

胖子的網吧被用作了一次釣魚行動。

那些看似偶然的資金流動被故意放大,像一根魚線,釣出了李成慶的尾巴。

李成慶被捕的時候,表現得非常鎮定,甚至帶着幾分嘲弄。可真正讓警方頭疼的是,随着他的落網,他背後的線索卻像被人用力斬斷一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警方似乎這個時候才開始意識到,事情并不簡單。

廖緻遠接手此案,理由簡單又讓人無法忽視:他是六年前“和安堂”案的主辦警官,熟悉案件的每一處漏洞與複雜關系網。

他翻閱着新的案卷,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過。他把檔案甩在桌上,對身邊的同事冷冷丢下一句:“這些人,根本沒打算藏。”

“沒打算藏”,這話聽起來輕描淡寫,卻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寒意。阮雲琛從文件堆裡擡頭,看見廖緻遠神色陰郁,目光停留在某張照片上,像是在看着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對手。

廖緻遠提出讓阮雲琛加入掃黑組的時候,語氣平淡得像是談論今天的天氣。

“你畢業後有什麼打算?”他問。

阮雲琛把手裡的資料放下,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聽安排。”

“那就到我組裡來。”他說完這句話,把檔案合上,語氣依舊平靜,“和安堂的案子需要人手,你的成績不錯,任務不少,我批了。”

阮雲琛知道他并不是徇私。

她的課業成績在整個年級都算得上名列前茅,大三大四在派出所的實習期間,更是因為多次破獲小型案件被評為了“優秀實習生”。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愣了兩秒,随即迅速恢複了冷靜。

“你确定?”她問。

“嗯。”他的回答沒有半點猶豫,甚至帶着幾分毋庸置疑的意味,“你比所有人都更了解這個案子。”

他的話,像是戳中了某根神經。阮雲琛沒說話,隻是垂下眼,手指輕輕摩挲着檔案的邊緣。

廖緻遠這麼說,不無道理。

确實沒有人比阮雲琛更了解和安堂,更不可能有人比她更明白那些刀尖舔血的人,到底是在撒謊,還是真的有恃無恐。

李成慶被捕後,警方的動作迅速而精準,像是怕錯過什麼稍縱即逝的機會。人一進審訊室,隔離措施立刻到位,連審訊記錄的備份都被小心封存,像是在守護一件極其易碎的東西。

被捕的消息沒傳出去,宋祈失去了一個關鍵的代理人,可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結束了,相反,所有人都知道,這才剛剛是開始。

李成慶對自己的罪證供認不諱,但對背後的存在卻閉口不提。

“他在裝傻。”阮雲琛說,“他在......拖延時間。”

阮雲琛甚至能想象到宋祈的反應。

宋祈不會急,他從來都不急。

他會等,等到警方的網收得越來越緊,等到他手裡的每一張牌都洗得幹幹淨淨。然後,他會用一種最幹脆的方式解決問題——不留尾巴,不留證據。

這不是第一次了。

她站在那裡,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塊玻璃,背後卻已經被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僵硬。

廖緻遠擡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追問,像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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