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走後,顧子升這才解釋。
“我這一路上巡視過來,才知道你們家确實是做了這麼多事,就想着上你們家來看看,你上回不告而别,我隻能自己找來了。”
合着還是他錯了?
趙豐年呵呵。
飯桌上,巧娘趙來賀一個勁地給“小顧”盛雞湯,盛肉。
趙豐年看都不看一眼,舀了一大勺酸菜,專心拌飯。
這一幕險些把顧子升感動得熱淚盈眶。
趙豐年嘴角抽搐,不用想就知道他在腦補什麼。
“叔,嬸,你們不用特意給我吃肉,自己吃酸菜,你們也吃,我吃不了這麼多的。”
巧娘看了眼兒子,立馬明白了,“哎呀,小顧你誤會了,我家寶兒啊,就喜歡吃酸菜,不喜歡喝雞湯的!”
流浪過一段時間的顧子升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農戶家一年到頭碗裡都沒什麼油水,怎麼可能會隻喜歡酸菜,不喜歡吃肉喝湯的。
當即又是感動又是慚愧。
趙豐年瞟了他一眼。
隻見那雙酷似家裡小黃的眼睛閃爍着淚光。
得,誤會更深了。
顧子升跟趙來賀聊了很久的堆肥,最後走的時候還意猶未盡,提着巧娘硬塞的兩隻雞,被找過來的下屬送上了馬車。
巧娘這時候才回過神來。
“這小顧……”
趙豐年看着他娘。
“還是個有錢公子呢!”
趙豐年:“……”
天太黑了,看不大清衙役服也是有的。
準備賣甲魚的時候,趙豐年想起了醬油。
此前他忙着科舉考試,都交給了他娘,已經很久沒過問了。
趙豐年跟他爹說起了這事,趙來賀一拍巴掌,“你不說我差點忘記了,寶兒啊,那東西怕是壞了,都長毛了啊,還是綠毛!我昨日個還想跟你娘說得扔了呢。”
若不是相信兒子,加上又賺了點小錢,他們可舍不得拿好好的豆子給趙豐年浪費,那什麼醬油的做起來可費事,又是泡豆子,又是蒸,晾幹了還要加細面跟面曲子,細面可是要三十五文錢一斤,他們家雖說如今也算富裕了,卻還沒到頓頓吃細糧的程度,也是大夫說孩子要吃點軟面食買來剩下的,結果,失敗了兩次,最後一點全都在那框綠毛豆子裡了,他媳婦還把那綠毛豆子又加水又加鹽的,見天地放牆角曬。
趙豐年無奈笑了,之前他娘還跟他說豆子長了綠毛不要讓他爹知道,省得他心疼糧食,如今那幾缸還在屋腳曬着,誰知道他爹竟早就知道了。
巧娘一直記得兒子的話,天天攪豆醬,終于黃天不負苦心人,小半年過去了,得了三大缸醬,隻是——
“這醬聞起來倒是香的,隻是瞧上去不大好看,真要帶去府城賣?怕是不好賣的。”
為了把池子裡的鼈賣出去,趙來賀決定去一趟府城,他以前偶然獵到了好貨也會去府城賣個好價錢,如今為了“黃金肉”跑一趟,一點都不帶慌的。
隻是寶兒提議将醬油帶一小壇去,問問酒樓裡收不收,他就有點把握不準了。
畢竟這甕裡豆子經過三個月的的曬晾,好像已經沒多少水了。
“爹,還要加水的,我讓娘去準備了。”
說話間,柳巧娘就将水桶裡晾涼的開水搬過來了,“六斤水呢,加了一斤鹽,這東西太廢鹽了。”
這個時代的鹽還是很貴的,跟布匹一樣,那都是能當錢用的。
也是巧娘現在賺錢了,不然可舍不得這樣放鹽的。
将鹽水都倒進甕裡,攪拌均勻,還要再拿幹淨的麻布過濾一遍渣才行。
趙來賀跟柳巧娘兩個人一起行動,最後裝滿了一個大壇子,并八個小壇子。
晚上,醬油就上了桌。
為了試醬油,根據趙豐年給的菜譜,柳巧娘特意宰了隻仔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