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偷了銀子又是偷了雞,跟以往偷幾顆菜薅幾把豆子之類的小偷小摸完全是不一樣的性質。
“這事确實嚴重,今天這賊能偷你們家,明天就能偷其他人家,咱們趙家村可不能由着這賊人亂來,這樣,來賀,你要是想去縣城報官,我讓來元陪你去一趟,隻是去報官前,你看我們是不是先在村裡找找?”
趙來賀同意了趙大生的提議,第一天,還沒有什麼動靜,到了第二天,趙大生當着衆人說趙來元會陪着趙來賀去縣城報官,這才有人慌了。
到了第二天黃昏,周大力應趙來賀的請求穿着衙役服在趙家村走了一圈,那人終于頂不住了,确實是趙家村的人。
人是抓住了,但是卻不承認偷了錢,隻說還沒來得及偷東西就被狗咬住了,吓得他直接跳牆離開,還扭傷了腳。
隻是這話就沒人相信了。
畢竟從他的住處搜到了一把磨得锃亮的殺豬刀。
趙來賀看了也是後怕不已,若不是這人膽子小,被狗吓到了,等嘗到了甜頭,下一回指不定是個什麼情形。
這下,趙大生也隻能同意趙來賀報官了。
村裡小偷小摸他都能處理,這要是出了人命,他這個村長也做到頭了。
顧子升知道了這事還特意在縣學下學的時候來找了一趟趙豐年。
“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審這件案子,務必要讓他把錢吐出來!”
趙豐年無奈,依着顧子升的性子,怕真的要一直盯着那人,他索性告訴了顧子升事情的前因後果。
顧子升聽完也是義憤填膺,“竟有這樣的人,你别擔心,我不告訴其他人,不過能讓他給的補償一定讓他吐出來!”
趙豐年也有點驚訝于顧子升居然想到了賠償,不過,這也正合他意。
在得知這人家裡藏了刀具後,趙豐年就意識到,他們家還是太軟弱了,還是不夠強,不夠讓人敬畏,因此,他頭一次邀請了顧子升去家裡做客。
顧子升眼睛一亮,“是個好辦法,我穿着官服去,讓大家都知道,你家是我罩着的。”
趙豐年認真地看着顧子升,發現他這話真心實意,頓時就笑了。
過了幾天,顧子升果然穿着官服,騎着高頭大馬,帶着衙役在趙家村溜了一圈,然後進了趙豐年家。
經此一事,村裡人也意識到,趙四家确實今時不同往日了。
“連縣太爺都親自去他家呢!”
“上一任的縣太爺也看重來賀家,人家跟衙役也交好的,張癞子可真是不長眼。”
“誰說不是呢,不過,這縣太爺也太黑了,上回來我還以為是曬的呢。”
而巧娘跟趙來賀都被“小顧”的身份震驚到了,一開始還拘謹叫着“大人”。
顧子升卻沒什麼架子。
以至于走的時候,巧娘完全忘記了顧子升的身份,不僅送了他一壇醬油,還一定要給他一籃子雞蛋。
“嬸子自家養的,可養人了,小顧你每天要忙那麼多事,得好好補補!”
好嘛,又成了“小顧”了。
村裡人隻當趙家家底都被偷了,往後定然是要重新辛苦一番了。畢竟那張癞子死活不承認錢藏哪裡了,最後也隻追回了五六?兩碎銀子,還是最後将張家唯一的一畝旱地補償給了趙家才算結束。
就這樣,時間也到了年底,又是一年一度采辦年貨的時候了。
最近無論什麼時候出門,巧娘都會被人問及究竟被偷了多少錢,還能不能過個好年的事,巧娘都隻是笑笑。
“不管怎麼樣,日子都是要過下去的。”
趙豐年卻開始畫古法榨油的圖紙了。
趙來賀看過幾次,建議正月裡去柳家村過年的時候讓柳老頭看看,趙豐年同意了。
今年照樣去縣城半年貨,許是想着他家剛被偷,怕他們借錢,今年趙家其他幾房倒是一個都沒來借驢車。
“上回河邊碰到他大伯娘,見着我就跑,活像是見鬼似的。”飯桌上,巧娘有些不滿。
“來富哥前些日子還問我要不要借點錢把這個年先過過去,那時候還沒拿到縣衙給的五兩銀子,其他人誤會就這樣吧,如今這樣也好,不叫人惦記。”
“就連他二嬸都不叫青青翠翠上咱們家來了,原先我還想着,倆孩子辛苦了幾個月,到了年關給她倆一人做一身衣裳的。”巧娘說完,轉頭給桌地下打轉的來福扔了一大塊肉。
自打來福那天咬了張癞子,吓跑了人後,來福在巧娘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就升到了第一,恨不得每天專門給它煮一鍋。
趙豐年見了隻覺得“來福”這個名字算是叫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