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問許樂程要說什麼,辦公室的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敲三下,停一停,再敲三下後,辦公室的門被助理林盛推開了。
林盛身後跟着兩個保安,然後才是許常磊。
許常磊身後還跟着兩個保安。
四個保安都緊盯着許常磊,顯得許常磊像是被押送到這兒似的。
許樂程和傅斯言對視一眼,不禁笑了起來。
林盛的注意力也在許常磊會不會忽然發癫上,沒仔細看辦公室裡的人,走進辦公室就向辦公椅上坐着的許樂程開口就說:“傅總,約五點見面的許氏的許總來了……”
看清楚了是許樂程坐在傅斯言的位置上,他突兀地停了聲,才看見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的人才是傅斯言。
傅斯言示意他們不用在意許常磊,等人走了,門關上,他換了個姿勢,坐得更閑适了一些。
許常磊撇了眼許樂程,側身走到傅斯言這邊的沙發處,大喇喇在傅斯言對面坐下,開口道:“我趕時間,不和你們小輩計較,老爺子的監護權我可以讓出來,不過……”
傅斯言冷眼向他掃了掃,許常磊的話越說聲音越小,小到他自己也覺氣虛,漸漸停了聲。
傅斯言說:“你找錯人了。要求,你該去求程程。”
“和他談?”許常磊回身看坐在辦公椅上的許樂程,面上神色尴尬,“他有什麼資本?”
“他有我。”傅斯言面無表情地說,“他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
“我的要求他未必能做主。”許常磊争辯,“我和他談什麼。”
許樂程嗤笑一聲:“那就不必談了。”
“好。”傅斯言向許常磊虛虛擡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許常磊讪讪起身,轉向許樂程:“老爺子的監護權,我放棄。”
許樂程的眸子動了動,下意識向傅斯言看了看。
雖然他同樣有親屬權,但爺爺的監護權和各項決議的最終确認權卻主要還是由許常磊行使,知道他投鼠忌器,許常磊也一直用這個來拿捏他。
如果許常磊放棄了監護權,爺爺的用藥、治療方案他可以即時決定,爺爺那裡保管的父母的遺産也可以在他大學畢業時順利交接,他就能付得起爺爺的治療費,不用欠着傅斯言了。
不過許常磊不可能這麼善。
傅斯言給的調查資料上顯示,許常磊的外債已經是整個許氏抵押出去,加上爺爺可能還有的資産都覆蓋不了的程度了。
所以許常磊現在願意轉監護權,很大可能就是要把自己那筆爺爺固定住、他大學畢業後才能起用的遺産弄過去填窟窿。
果然,許常磊毫不收斂地直接開了價:“明天給我打兩千萬,之後每個月給我兩百萬,還有……”
許樂程都不耐煩聽下去。
他挑眼,冷淡輕忽地開口:“你也配。”
“我是老爺子現在唯一的親兒子!”許常磊嚣張得意,“我随時可以簽字終止治療。”
許樂程握緊了拳:“人渣。”
“渣不渣的不用你個小輩操心。”許常磊知道許樂程重視什麼,這會更得意了,“我耐心不好,你不快點決定,就算了。”
那種自以為語重心長的虛僞空洞腔調,每每都讓許樂程生理性反感。
他松開緊握成拳的手,用拇指輕輕撫着手心因為緊握而被指甲印下的深痕。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稍稍打斷了他們這方的對峙氣氛。
傅斯言對許樂程示意不用在意,自己站起身打開門,接過門外人遞過來的東西,又關上了門。
他轉過身,手裡赫然出現了一杯粉色的奶茶。
許樂程在系裡的閑聊大群裡見過那個包裝,最近這款奶茶不要太紅,據說排隊将近一小時才能買到,甚至衍生出了奶茶代買黃牛黨。
可是這奶茶出現在這裡,被拿在傅斯言手裡,這讓許樂程一時間忘了張牙舞爪的許常磊,而是在腦裡詫異——傅斯言居然在私下喝這麼可愛的東西?難道冰山表象之下的傅總,其實是走猛男粉那個路線的?
但傅斯言把那杯奶茶遞到了他面前:“他們都說這個不錯,你試試?”
給他買的?
許樂程眨了眨眼,微妙的看着那粉色的奶茶,一時間不知道接過來,還是不接。
他并不特别愛喝奶茶,而且這粉色的風格,和現在他們在和許常磊針鋒相對的氣氛,實在是太不契合了。
但傅氏家大業大,傅斯言的助理都按照項目數量配置,但卻到現在都連一杯水都沒給許常磊送上,顯然是故意的。
相較而言,這杯奶茶,屬于是傅斯言給他把牌面拉滿了。
許樂程擡手,接過了奶茶。
行吧,一杯奶茶而已,當是給傅斯言一點面子。
奶茶入口,不過于甜膩但味蕾充分被清甜滋潤的感覺泛開,許樂程倒是明白了這款奶茶為什麼最近特别紅了。
傅斯言已經坐回沙發上,繼續姿态閑适的敬陪末座,許樂程笑了笑,迎着傅斯言彎起的唇角,把吸管再次抵在了自己的唇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