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天,警察就查明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張麗林打牌的那家茶館門外有監控,能看到蕭青瑾應該是聽到或者看到了什麼,朝馬路對面的竹林跑去,雲殊意也跟着跑了過去,這一去,兩人都沒了蹤迹。
随後就是道路監控,但面包車貼着防窺膜,加上監控畫質感人,隻能隐隐看到一點畫面。
不過這些證據再加上目擊證人,還有小孩的口供,足夠給馬平三人定罪了。
本以為這場拐賣案能很快結案,馬平幾人很快能被繩之以法,但令人沒想到的是,看守所突然傳來消息——馬平三人自殺了。
警局派人除了送來慰問品和一些賠償,将馬平幾人自殺的消息告訴雲霓幾人後,就沒有後續了。
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
文珊和蕭定波對于這個結果極其不滿意,怎麼可能三個人一起自殺,這不是把他們當傻子嗎?可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們再如何抗議,也無計可施。
雲霓知道這件事肯定有林段歘從中作梗,但她隻是一個普通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兩個孩子。
但願林炟能信守承諾,保護好殊意和青瑾。
被三個人販子打亂的生活,又漸漸恢複了平靜。
但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雲殊意回到了小時候總是昏睡的狀态。每天隻醒一兩個小時,其他時候都會陷入深度睡眠。
醫生對此一籌莫展,檢查不出任何問題,醫生本來推測雲殊意可能是患有睡美人綜合症,但是經過觀察,雲殊意醒來時神志清晰,舉止正常,并不像患病的狀态。
最後隻能叮囑家長好好照顧孩子,說不定某一天雲殊意就能回到以前正常的狀态。
蕭青瑾就住在雲殊意旁邊的病房,他的眼睛暫時失明,需要喝藥治療,蕭定波和文珊全都留在醫院照顧他。
以前喝藥都要和媽媽撒嬌的蕭青瑾,變得無比沉默,不管藥多苦,他都一聲不吭,一口悶完後,沉默地擦着淚。
文珊看在眼裡疼在心裡,給蕭青瑾喂了一顆糖,看着他吃完後,給蕭青瑾掖好被子,語氣輕柔:“乖,青瑾,睡一覺吧,爸爸媽媽就在這裡,哪也不去。”
但蕭青瑾不想睡,他害怕。
夢裡有可怕的壞人要殺自己,壞人的腿很長,跑的很快,長得很可怕。
夢裡的意意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不會起來和自己玩,也不會說話。
他想帶意意走,但壞人追上他了。
壞人拿拳頭砸自己,把自己砸得很疼很疼。
蕭青瑾害怕地顫抖,抓着媽媽的手,嘴裡不斷念叨:“意意、意意……”
文珊眼眶發熱,盡量不然蕭青瑾聽出自己的不對,她說:“意意就在青瑾隔壁,他現在在睡覺,我們睡一覺再去找他好不好?”
“意意。”蕭青瑾一直重複喊着雲殊意的名字,文珊怎麼哄都沒有用,她示意蕭定波去看看隔壁的雲殊意醒來沒有,順便問一下雲霓的意見。
雲殊意的情況也很不好,要是讓蕭青瑾發現雲殊意怎麼喊也喊不醒,蕭青瑾的狀态會更差。
這是兩方家長都不願見到的後果。
沒多久蕭定波就回來了,他對蕭青瑾說:“意意在吃飯,青瑾要去嗎?”
蕭青瑾眼睛頓時亮了,他點頭,“要陪意意。”
蕭定波把孩子抱起來,朝隔壁病房走去:“意意的傷還沒好,你要小心别吵到意意了。”
蕭青瑾乖巧點頭。
蕭青瑾很聽話,甚至聽話過頭了,他到了雲殊意身邊,什麼話都沒說,蜷縮在雲殊意旁邊的被子上,很快睡了過去。
他的手一直緊緊抓着雲殊意的衣角,誰都掰不開。
文珊看得心裡難受極了,轉身默默擦眼淚。
青瑾從小就不是安靜的性子,現在卻安靜到一天都說不了三句話,睡覺也睡不安穩,每晚做噩夢,臉都瘦了一圈。她不知道這樣的創傷什麼時候才能好轉,隻求青瑾能平安長大。
雲殊意吃完後也睡着了,兩個小孩依偎在一起,一個比一個瘦,一個比一個臉色蒼白,但好在,他們都還在。
向來壓抑的房間,此時終于有了淺淺的溫馨。
雲霓摸了摸殊意的額頭,眼神溫柔。
一切都在好起來,殊意,你什麼時候能醒來呢。
一個多月過去,蕭青瑾痊愈了,在家人和朋友的陪伴下,他的情緒逐漸開朗。
隻是他的眼中總是氤氲着什麼,沒有人能看明白。
直到又一個月後,雲武龍來醫院看雲殊意。
蕭青瑾抱着手中的玩具槍,跑到雲武龍跟前,仰着頭,眼裡滿是認真:“雲爺爺,我想當兵,我想變厲害,你可以教我嗎?”
雲武龍驚訝地蹲下來,直視蕭青瑾的眼睛:“靜靜為什麼想當兵?因為覺得酷嗎?”
“不是。”蕭青瑾搖搖頭,“我想變厲害,我要保護意意還有大家。”
雲武龍朗然一笑,拍了拍蕭青瑾的肩:“殊意有你這個好朋友,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你們會成為一輩子好朋友的。”
“如果你真的想當兵,等你身體好了,你就來找雲爺爺,雲爺爺幫你鍛煉身體,等你十八歲就去考軍校,這樣你就能保護所有你能保護的人了。”
蕭青瑾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一言為定。”
雲武龍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住蕭青瑾的小拇指:“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