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言想着想着,也趴在雲殊意床頭睡着了。
沒多久,靜谧的房間突然有了聲響,毋言迅速睜眼,直起身才發現是床上人發出的動靜。
雲殊意縮在被褥裡,原本平躺的姿勢變為側躺,他嘴裡喃喃道,“冷……”
看着青年逐漸發白變紫的唇,毋言沉思片刻,去了趟廁所。再出來的時候,就不是人形,而是一隻體型龐大的狼。
黑色的巨狼邁着優雅的步伐來到床邊,淺灰色的眼眸注視着雲殊意的臉。
為了避免吵醒雲殊意,他擡起兩隻前腿壓在床上,然後再擡後腿,慢悠悠爬上床。
最後整個狼都站在了床上,低頭看着縮在被子裡的青年。
房間裡昏暗,唯有他的雙眼明亮有神。他卧伏在雲殊意的腳邊,用體溫去捂熱雲殊意冰冷的身體。
雲殊意難得睡了一個好覺,夢裡沒有鮮血,沒有殺戮,隻有溫暖的太陽和……誰?
和誰?
他如走馬觀花一般走過無數的地方,喧嚣嘈雜的教室,黯淡無光的小巷,燈紅酒綠的酒吧,狹窄逼仄的房屋……
所有人都匆匆地來,又匆匆地離開,唯有一個人永遠站在他身旁。
是……誰……
“殊意。”
一道缥缈的男聲不知從何處傳來,帶着深深的眷念和關切,似乎想告訴雲殊意什麼,但沒等雲殊意聽清後面的話,他就突然驚醒了。
雲殊意坐在床上,急促地喘着氣,擡手去擦額頭的虛汗,目光落在虛空,還沒從夢中清醒過來。
直到他的手摸到一團絨毛,被吓了一跳。
狼?
雲殊意看着死死壓住自己被子的黑狼,他還沒來得及警惕,就看到黑狼睜眼。
一雙熟悉的眼睛映入眼簾。
“毋言?”
“是我。”黑狼張口說話,是毋言的聲音,“抱歉,是吓到你了嗎。”
說罷,他就要下床,然後被雲殊意一把抓住了尾巴。
雲殊意抓完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他連忙放開毋言的尾巴,輕咳一聲,“不好意思。”
毋言迅速下床跑進浴室,頗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沒多久,毋言穿戴整齊從浴室出來,除了耳尖還有點紅,和雲殊意睡前沒有任何區别。
倆人都知道方才那個意外代表着什麼,但他們都沒有說,默契地換了話題。
“你怎麼醒了?是做噩夢了嗎?”
雲殊意搖頭,“不是噩夢,是……美夢,應該是吧。”
他還想繼續說什麼,突然聞到了一股香氣,話卡在嘴邊說不出來,他的眼裡隻有毋言的手。
見雲殊意在看自己,毋言揚起手中的繃帶解釋:“剛剛不小心把手上的傷口弄裂開了,是血味難聞嗎?”
“不。”雲殊意咽了咽口水,“很香。”
雲殊意沉沉地呼吸着,眼睛悄然變了色彩,他一步一步來到毋言身邊,血紅如寶石般的雙眸盯着男人的眼睛。
——直到自己站在男人身前,他的目光落在了男人的脖頸上。
那裡有蜿蜒的血管,如光裸山丘上的常青樹林,又如同淌過幹涸沙漠的涓涓流水。透着無比誘人的生命力,無時無刻不在吸引着雲殊意。
雲殊意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眼中閃過無法抑制的饑渴。
“你……”還好嗎?
毋言的話還沒問出口,就被眼前青年的動作驚到了。
——雲殊意直接撲了上來。
毋言遏制反擊的動作,任由雲殊意撲進自己懷裡,然後咬上了他的脖子,手中的繃帶飄然落地。
尖牙刺進血管,昨夜才品嘗過的鮮甜的血液再次進入雲殊意的嘴中。他眯了眯眼,舌尖習慣性地舔舐着傷口。
吸血鬼的唾液有麻醉的效果,能讓獵物忘卻痛苦,不再反抗……還有産生性/欲。
沒吸多久,進食的吸血鬼突然覺察到獵物的躁動,他有些不舍地脫離毋言的脖子,在毋言震驚的目光裡,迅速跑了。
毋言剛邁出一步,又因為身體的變化而窘迫地站在原地。
最後隻能眼睜睜看着雲殊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