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雲殊意看着明亮的天花闆,怔怔地問,“毋言?還是毋歸?”
“我不知道。”毋歸嗓音沙啞,每一個字都仿佛是經過一番艱難努力後擠出來的,“我是毋歸,但我有毋言的記憶,重生後,毋言再也沒有出現過。”
男人淺灰的眼眸中滿是掙紮,恍若兩個相似的靈魂在這具身體裡徘徊,他翻身躺在雲殊意身邊,摟着青年的腰,把人抱在自己懷裡,他低頭嗅着雲殊意發頂的香氣,突然道:“對不起。”
雲殊意還沒反應過來毋歸話中的意思,就覺後頸一痛,頓時昏了過去。
毋歸靜靜抱着雲殊意,抱了很久很久,直到他擂鼓般的心跳恢複平靜,他替雲殊意穿好衣服,把人放在客廳的沙發上。折身回到卧室,套上上衣,又把床榻恢複原樣。
他沒有多看卧室一眼,直接轉身出了門。
毋歸俯身将沉睡的雲殊意抱在懷裡,出門的時候,注意到玄關上的禮品盒,他冷笑一聲,把東西一起帶走了。
不管那個人是誰,雲殊意是他的,禮物也是他的。
——
晚上六點,毋言下訓,馬不停蹄地朝家趕去。
毋言喜歡回有雲殊意的家。
他母親犧牲沒多久,父親也患病去世,毋家空蕩蕩的,毫無人氣。毋言很少回去,上一次回去是帶雲殊意回家見父母,後來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
在沒有遇見雲殊意之前,每逢周日休息,毋言隻會待在學校,但現在不一樣了,有雲殊意在,他再次有了家。
毋言迫不及待地跑出學校,一路的空氣都散發着香甜的味道,路邊的花草美不勝收,司空見慣的建築也變得美輪美奂,但毋言沒有為此停一步,因為他知道,有人在等他回家。
坐電梯到五樓,毋言敲響房門,但等了幾分鐘也沒見雲殊意出來。
難道是睡着了?
毋言心中疑惑,他輸入密碼開門,還沒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十分濃郁的味道。
這是……他自己的氣息?
可是他将近一周沒回來,留下的氣息早該散了。
毋言進門換鞋,朝屋内呼喊:“殊意,我回來了。”
沒有人應。
客廳裡還亮着燈,但是沙發上沒人,雲殊意常坐的吊椅也靜靜地立在陽台一角,一切都和平常毫無區别。
一旁的餐桌上還擺着冒着熱氣的飯菜,香味不斷在房間裡彌漫,毋言看了眼擱置在桌上的酒,朝卧室走去,“殊意?你在家嗎?”
沒有人回應,空蕩蕩的卧室隻有他一人的聲音回響。
毋言握緊了拳頭,一個不好的念頭劃過腦海,他迅速找遍了房子的每個角落,都沒有雲殊意的身影。
家裡也沒有少東西……除了雲殊意。
他找不到雲殊意了。
毋言站在客廳,手中的終端響着未接的電話,男生孤寂的身影在燈光的映射下顯得格外修長,他的目光掃視着客廳,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周圍的空氣如死水一般靜默,隻有他輕微的呼吸聲打破了這份沉寂。
——
開車去港口的路上,雲殊意手腕上的終端一直在響,沒有雲殊意的解鎖,毋歸看不到來電顯示,但毋歸知道,肯定是那個學生給雲殊意打電話了。
他沒有管那道通訊,一手摟着雲殊意的腰,一手去拆放在腿上的禮品盒。
絲帶緩緩解開,毋歸把蓋子拿下放在座椅上。
看着被白色絲綢包裹的項圈,毋歸表情呆了幾秒,他把項圈拿在手裡,細細打量這枚皮革項圈。
項圈上墜着一顆煙灰色的月光石,像一顆水滴狀的珍珠,在光線下閃爍着柔和的光澤。
“雲先生,星際港口到了。”前排司機出聲提醒。
毋歸應了一聲,把項圈放在外套口袋裡,抱着雲殊意下車。他一路盡量避開監控,要是避不開,就遮住自己和雲殊意的臉,從監控下快步走過。
安然無恙抵達港口,毋歸帶雲殊意登上他的私人飛船。設置好航線後,毋歸去休息室查看雲殊意的情況。
剛打開門,一把刀抵在了自己喉間。
“毋歸,我說過我不能離開。”後頸還有些痛,雲殊意啞着聲音,語氣不虞,“你憑什麼自作主張。”
“不帶你離開,看你和他卿卿我我?”毋歸往前逼近,抵在脖子上的刀刃一點一點往後撤,“我做不到。”
毋歸緊緊盯着雲殊意的眼,表情固執,“我不會放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