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催促雲殊意穿上,之後他一句話也沒說,和雲殊意就在外面一起蹲了兩分鐘。
兩分鐘一到,雲殊意再次戳了戳男人的手臂。
秦禮深呼吸兩下,開口:“我衣服裡的東西,你拿出來。”
雲殊意雙手掏兜,從裡面拿出不少瓶瓶罐罐。
止痛藥,紅花油,碘酒……難怪穿着這麼重。
雲殊意心下感動,抿唇朝秦禮笑了笑,在男人腿上寫:謝謝。
兩個字比劃太多,雲殊意還沒寫完,秦禮就受不了了,他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啞聲道:“别摸了……”
再摸真的要出事了。
又緩了一會,秦禮終于能做正事了。
他把雲殊意拉到屋檐下,小聲開口:“我給你上藥。”
雲殊意伸出雙臂,乖乖等秦禮給自己上藥。
為了更好地上藥,秦禮抓住雲殊意的手臂,低頭看着她手臂上的痕迹,漸漸地分了心。
秦禮指尖陷入柔軟的皮肉中,聞着女人身上極為好聞的淡香,心裡一陣心猿意馬。
刺鼻的藥水味彌漫在夜色中,雲殊意認真地注視着男人燈光下顯得無比深邃的面容,又在秦禮看回來的時候垂下了視線。
“好了。”給雙臂上所有的傷都上好藥後,秦禮問道,“還有沒有其他的傷?”
雲殊意的手摸了摸後腰、大腿,知道秦禮不可能給這些地方上藥,他又撩起裙角,側身露出小腿肚。
手臂需要保護自己,所以手臂上的傷是最多的,其他地方都是被砸或者是磕碰造成的傷。
小腿肚和膝蓋隻有幾處傷口,和手臂比起來,算是輕傷。
但雲殊意明白,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傷,也能博得秦禮的同情和心疼。
秦禮蹲下來,抓住雲殊意的小腿,極為輕柔地上藥。
雲殊意一手攥緊裙擺,一手扶着牆,看着越靠越近的秦禮,他微不可查地往後退了一步。
一陣晚風拂過,搖曳着雲殊意的裙擺。
秦禮本來在專注地給雲殊意的小腿上藥,但那抹白太過奪目,他的視線無意間朝上看,看見了女人大腿,還有腿上一大塊青紫的淤青。
那淤青在那光潔無暇的腿上顯得格外刺眼。
反應過來自己在看什麼,秦禮慌忙收回視線,不敢擡頭。
還剩下左腿沒有上藥,這一次他記得保持距離,雲殊意也沒有再動,很快就上完了藥。
秦禮起身,讓雲殊意把裙子放下來,他把手中的藥水放到雲殊意手中,叮囑道:“其他的傷口你自己塗藥,後腰不方便塗的話,就把藥倒在毛巾上敷。”
秦禮又走了,走之前還幫雲殊意倒掉了浴盆裡的水,叮囑雲殊意鎖好門,廚房和小院的門都要鎖好,避免晚上遇到危險。
目送秦禮離開後,雲殊意拿着一堆藥進門,将門栓拉上。
他珍重地把藥水藏在柴火堆裡。
然後換上楊波的舊衣服,合衣躺在稻草上,阖眼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雲殊意天沒亮就醒了,稻草太粗糙,紮在他裸露的皮膚上,他整夜都沒睡好。
雲殊意盯着房梁上結網的蜘蛛,看着它抓住兩隻小飛蟲,又被一隻蒼蠅撞壞了蛛網,在它修補蛛網的時候,雲殊意耳朵微動,聽見了門外楊波出門的聲音。
或許是知道最近秦禮盯得緊,楊波這些天都不敢過多在家逗留,從卧室衣櫃後開的小門離開後,沿着後山小路跑到别的村,直到晚上才回來。
等到楊波離開,雲殊意便起了床。
看着腿上和手臂上磨出來的紅痕,他歎了口氣,起身接了瓢水,蹲在院門口洗漱。
多虧楊波爸爸以前是開商店的,家裡别的不多,就生活用品多,不然原主嫁過來後可能連牙刷都沒一支。
把水倒在牆邊土裡後,就該解決吃飯問題了。
雲殊意打開廚房門,看着地面的一片狼藉,他皺了皺眉,沒有管。
他推門來到小賣部,小賣部許久沒有打掃衛生,裡面彌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雲殊意打開門通風。
小賣部的東西不多,可以說是用一點少一點——因為上一次送貨的人把貨拉來後,楊波沒有結賬,上上次、上上上次,都是這樣,楊波總說先賒賬,以後結。
一拖再拖,拖到門口寫着楊氏商店的牌匾已經褪了色,光顧這家小賣部的人越來越少,逐漸門可羅雀,楊波也沒有結賬。
送貨人已經很久沒有給這家小賣部送過貨了。
雲殊意翻出原主藏在貨架最裡面的幾包泡面,低頭看了眼生産日期。
……過期了。
他怅然地閉眼。
還不如正面和天道鬥,他果然不适合角色扮演。
“雲殊茹,我給你帶了飯。”正在雲殊意心灰意冷之際,他突然聽到了一道天籁之音。
他猛地擡頭,看見了立在門口的秦禮。
男人逆着光,身形在此刻顯得格外高大。他揚了揚手中的飯盒,大步來到雲殊意身邊,不容拒絕地拿走雲殊意手中的泡面,“泡面不健康,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