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說蕭纣？”

原穎初的手一頓，發出一道很輕的鼻音，“嗯。”

“我和蕭哥哥都是福利院長大的孩子，我五歲的時候去福利院，遇見了比我大一歲的蕭哥哥，他對我很好，我們會一起坐在台階上看太陽，一起上課，一起睡午覺……直到我十六歲那年，蕭哥哥被接走了。”

“你知道納卡伊·羅溫嗎？”原穎初輕聲問，“十六歲那年，我見過他。”

“他是一個很有威嚴的男人，皮膚是小麥色的，很高也很強壯，他的妻子很溫柔，對我很好，我能看出來，他們對我很滿意。”

“他們本來是要收養我的……”原穎初低着頭，不斷地眨着酸澀的眼睛，眼淚悄悄順着臉頰滑落，“但蕭哥哥說，如果我被收養，就很難再見到他，于是我拒絕了。”

七年前某天的黃昏，她和蕭纣一起蹲在松柏樹下說着隻有他們兩人知道的悄悄話，她看着少年單薄的肩胛骨頂起洗得發白的襯衫，恍若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

少年正值變聲期，聲音沙啞，并不好聽，但那時原穎初卻覺得那是她聽過最溫柔的話語。

“初初……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我舍不得你。”

現在想想，蕭纣的話，就像是裹着蜜糖的砒霜，稍有不慎，她就被騙得一無所有。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納卡伊帶走蕭哥哥的消息。”原穎初苦笑一聲，“他這一走，就是七年沒回來。”

“這七年裡，我總會無緣無故地睡過去，睜眼就是在陌生的地方，而我為什麼會暈倒，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我以為我是生病了，檢查了好多次也沒有結果……今天我才知道，我是被下藥了，他們把我迷暈，然後抽我的血。”

“蕭哥哥從始至終都知道這件事，隻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是不是很傻，殊意，如果我當初答應了納卡伊，一切是不是都會變得不一樣。”原穎初的語氣打着顫，手中失了力道，将多肉的葉片捏得顔色漸深，像是在流血流淚一般。

雲殊意淡淡開口，“再捏下去，花就被你捏死了。”

原穎初慌忙收手，“抱歉……”

雲殊意來到原穎初身邊，坐在桌子對面，伸手扯掉多肉底部枯死的葉片，“如果想讓多肉保持健康美觀，就需要定期清理枯死的葉片。”

“将沒用的葉片留在身上，隻會增加負擔。”雲殊意将扯下來的葉片再塞回土中，“不過如果想讓多肉吸取葉片養分，也可以嘗試把葉片放進土裡。”

原穎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蕭纣對你越好，越說明當初他做的錯事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彌補的，回國找到你，隻是在贖罪罷了。”

“他對你的感情到底幾分真幾分假，你分辨不出來。”

“當年的你那麼好騙，過了幾年，你以為你能長進多少？”

原穎初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十分複雜，又有羞愧又有感激，她對雲殊意說：“殊意，謝謝你，我為我當初的偏見為你道歉，你是一個很好的人。”

雲殊意擺了擺手，“哥的人格魅力無人能敵，被我吸引是正常的，不過可惜……”

“可惜什麼？”看着青年自信的模樣，原穎初眼中也帶了笑，終于有了幾分活力。

“可惜嘛……”雲殊意摸了摸下巴，“我決定棄暗從明金盆洗手了。”

原穎初聽得滿頭霧水，“啊？”

“沒什麼，你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吧，還有那個宮城和林青序，我看都不像什麼好人，你别傻不愣登地湊上去。”

“怎麼會！我早就知道他們對我圖謀不軌了，我可不會一個坑裡摔兩次。”原穎初學着雲殊意的語氣，捧心效西子，“姐的魅力太大，周圍全是觊觎姐的人，好苦惱啊。”

“一個想潛規則我，一個上來就問我做不做他的裸/模，一個比一個神經病！”

“那你為什麼不辭職？”雲殊意問，“因為德宇工資高？”

原穎初點了點頭，“……嗯。”

“福利院的小朋友過的日子都很苦，我和其他離開福利院的人每隔幾個月都會給福利院打點錢，想讓孩子們的生活變得好一點。”

“宮城雖然對我有意思，卻很少對我動手動腳，而且還很喜歡送一堆名貴的補品，挂在二手網上能賣很多錢。”

“本來我是打算跳槽去蕭哥、蕭纣公司的，但是話還沒說出口，就發生了這種事。”原穎初咬了咬腮幫子的軟肉，“現在隻能繼續待在德宇了。”

“不需要太過勉強自己，如果待不下去，就早點離職吧。”雲殊意開玩笑道，“和我一樣做保安，少走十年彎路。”

“哈哈哈好，要是哪天我不想幹了，就去做保安。”原穎初深吸兩口氣，拍了拍臉，振奮精神後起身，向雲殊意道别，“我就不多留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原穎初離開後，雲殊意鎖上發廊的門，去閣樓找001。

浴室水聲沒停，看來人還在洗。

雲殊意拉上窗簾，脫了外套躺在床上，這才有時間搭理複活系統。

【任務七：查明德宇集團“鬼”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