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邊初景從睡夢中醒來,習慣性朝旁邊伸手,卻沒有碰到雲殊意的身體,他猛地坐起身,四處張望尋人。
聽見浴室裡的水聲,邊初景甚至來不及穿鞋,光着腳連忙跑去浴室,拉開浴室門。
甫一看清裡面的情景,他又迅速轉身把門關上,聲音有些慌亂:“對不起老師,我不知道你在……”
雲殊意側頭看去時,門已被嘭然關上。
他慢條斯理地洗幹淨雙手,整理好敞開的衣袍,來到門邊推了推門,門扇一動不動。
雲殊意便敲了敲門,“小少爺,你要把我關在裡面?”
門從外面被打開,映入雲殊意眼簾的是滿臉通紅的邊初景,他靠在門框上,緩緩開口:“昨晚,我又做了一個夢,夢見有個膽大包天的小賊,對我耍流氓。”
雲殊意将手按在自己胸口,眉峰微斂,“下手一點也不留情,我的胸口都被咬破了皮,早上起來火辣辣的疼。”
“小少爺又睡得熟,我隻好自己找藥膏上藥了。”雲殊意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胸膛,故意沒有将懷疑打在邊初景身上,隻是輕飄飄看了男人一眼,随即繼續道,“難道我有自虐傾向,晚上會不受控制地掐自己?小少爺昨晚有沒有發現我的異常?”
見男人抿着唇不敢接話,耳根更是紅得要滴血,雲殊意輕笑一聲,暫且放過了邊初景,邊朝外走邊說道:“小少爺,家裡沒有保姆,我們這兩天換下來的衣服沒人洗。我是個傷患,就勞煩小少爺來了。”
邊初景如釋重負,連忙點頭答應,抱着髒衣簍去樓下。
雲殊意則是去家裡廚房翻了翻,結果什麼菜都沒找到。
關掉空空如也的冰箱,雲殊意拿出手機,本想訂個早餐,卻在支付時發現賬戶餘額不足,他這想起來自己身無分文。
雲殊意無奈關了手機。
上個世界他起碼還有生活費,現在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看來是時候去找份工作了。]
從洗衣房出來的邊初景恰好聽見這道心聲,立馬想起來老師當初的身份已經被注銷,銀行卡多年未用也已經被回收,老師手中沒錢,的确需要找份工作。
但……
老師以前是陪伴師,如果找工作的話,會不會又找一份陪伴師的工作?
不行,老師不能搬去别人家。
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他比誰都懂。
邊初景心中一緊,連忙拿出手機給老師轉錢,随後來到老師身邊,“老師,說好的給你的工資。”
看着手機裡一連串的零,雲殊意沉默半晌,擡頭看向邊初景,“小少爺,你……”
邊初景探頭看了眼雲殊意的手機,伸手連點好幾下,把錢全部給領了之後,才開口問道:“怎麼了?”
雲殊意真誠發問:“你這是把我未來五年的工資都發我了嗎?”
“很多嗎?”邊初景眨了眨眼,也用真誠的眼神看着雲殊意,“老師,你的陪伴是無價的,我還覺得我轉得太少了呢。”
“可我已經沒有什麼能教你的了。”雲殊意看向已經長大成人的邊初景,語氣中帶着幾分欣慰,“小少爺,你早已經成長為能夠獨當一面的大人了。”
邊初景連忙抱住雲殊意,腦袋蹭着老師的脖子,“老師要教的也還有很多,我要學的還有很多,我永遠是老師的學生。”
他十分霸道地開口:“老師不許去教别人。”
“小少爺,我可從沒說過要去教别人。”雲殊意捏了捏邊初景的耳垂,“又是小少爺自己腦補的?”
邊初景張了張嘴,一時語塞:“我……”
雲殊意歎了口氣,拍了拍男人的腦袋,“小少爺,有些事,不是靠猜就能猜明白的。”
“你得去問,去做,去證實或者推翻你的猜測。把話憋在心裡,難受的隻有你自己。”
時隔十六年,雲殊意終于将番話說了出來,這本是他打算等邊初景小學或者中學時說出來的道理,但沒成想一朝意外,他們分别了這麼久。
當年就很會藏事的小少爺,如今更是難以看透他内心的想法。
雲殊意神色溫柔地看着邊初景,“小少爺,别把自己困得太久,要往前看。”
邊初景抱着雲殊意的雙手越發收緊,聲音沉悶:“我知道了,老師。”
“好了,别一副要哭的樣子,開心點。”雲殊意輕撫男人的臉頰,“出門吃飯吧,再做早飯來不及了,下回再給小少爺做。”
“老師不用那麼辛苦,過兩天請的傭人就到了,老師隻管做自己喜歡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