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了半晌,在即将被悶熟的時候,雲殊意猛地從床間坐起來。
他剛剛是不是忘記問郜燊去哪了?
雲殊意伸手去拿床邊的鬥篷,卻在指尖觸碰到布料時驟然僵住。
“小九,我的手……”雲殊意将手收回來,緩緩收攏五指,做了一個握拳的動作,預想的疼痛沒有出現,仿佛一夜之間,他的手痊愈了。
“宿主,你的傷好了!”1109伏在雲殊意的腿上,驚奇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吳鑫給您用了什麼靈丹妙藥?”
雲殊意不覺得是吳鑫有神丹妙藥,而是……有人為他承受了一切。
“傻子。”雲殊意垂眸望着自己的手腕,笑意未達眼底便化作苦澀,“你才是最大的傻子。”
越往高級的世界走,規則就越森嚴,他為數不多的幾次動用本源之力都遭到了嚴重的反噬,帝元蘇醒一事已經暴露,那麼男人的一舉一動肯定都會被無限放大。
明明自己都還沒痊愈……
想到某人可能正在獨自承受痛苦,雲殊意心裡就一陣泛酸。
“宿主,誰是傻子呀?”1109聽得雲裡霧裡,爪子撓着雲殊意的褲腿,“還有您的傷為什麼又突然好了?在斯洛科裡城小九為什麼不能治好?”
“難道是斯洛科裡城風水不好嗎?”
雲殊意笑着摸了摸1109的黑腦袋,“是帝元做的,他治好了我的傷。”
1109胡須一顫:“哇!”
“斯洛科裡城治不好是因為我的這具身體被神明下了禁制,小九治不好很正常。”
1109耳朵又一顫:“神明!?神明是好的還是壞的啊?”
“我也不知道。”雲殊意又撓了撓黑貓的下巴,“人有千面,神明又怎麼可能是那麼簡單就能定義的。”
“不過……”
雲殊意側頭,目光穿過玻璃投向漸沉的天幕。
不管在進入這個世界時和他對話的神明是善是惡,祂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
“那宿主的身體現在好了嗎?”1109眯着眼睛,咕噜咕噜地追問。
“接受治療的時間太遲了,除非重塑身體,不然隻能恢複五六成。”雲殊意活動着關節,忽然抱起黑貓高高舉起,“不過對付那些雜魚足夠了——這個世界上除了郜燊,沒人能打得過我。”
1109喵喵叫嚷:“喵!宿主威武!”
“小九也别氣餒,等小九吃了夠多的功德,神明也要繞着小九走。”
給1109打完氣,雲殊意披上鬥篷出門。
“他去了聖地?!”雲殊意險些捏碎手中的茶杯,語氣發冷,“怎麼能讓他去那!”
“我勸過首領了,但是他執意要去。”吳鑫搬着椅子往後躲了躲,生怕雲殊意一言不合又拔刀,“你的傷太嚴重,如果不用聖花的話恐怕半年都不能好。”
王幸毫無察覺地坐在桌邊,大咧咧地仰着椅子,“安啦安啦,帝小哥,要對咱老大有信心。”
“不是信不信心的問題。”雲殊意低下頭,看着茶盞裡淺黃的茶水,“上城區近期也會派人去聖地。”
“哐當——”
王幸連人帶椅摔了個底朝天。
“啥?”王幸從地上狼狽爬起來,“他娘的怎麼這麼巧?!上城區不是才摘完聖花嗎?”
“行政官年事已高,全靠聖花吊着一條命,聖花消耗量很大。”
“艹。”王幸罵罵咧咧地拍桌,“真是陰溝裡翻船。”
“我帶弟兄們去支援老大。”
“我也去。”雲殊意剛起身就被攔下。
“帝小哥,你就别去了。”王幸看了眼雲殊意的手,“你身上還帶着傷,去了也是拖後腿,還不如留下來幫忙管管汐陽城。”
“你要是不會管,就聽郜冬燦的,她出主意,你舉城主令,就算不會打仗,也足夠撐到我們回來了。”
雲殊意仍是不放心,“我把城主令給郜冬燦,我要去接郜燊回來。”
“那怎麼行。”王幸堵在門口,“城主令哪是說給就給的,老大既然給你了,你就必須收着。”
“帝小哥,我知道你擔心我們老大,但是汐陽城一樣很重要。”
“這是老大半生的心血。”
雲殊意握着手中的城主令,最終妥協地點了點頭,“這裡有我,你們放心去。”
“我隻給你們半個月時間,半個月後沒看到郜燊,我會帶着軍隊踏平聖地,親自接他回家。”
王幸帶着車隊離開了。
目送車隊遠去後,雲殊意徑直返回城主府。
——
城主府,郜冬燦辦公室。
門口傳來敲門聲,“郜姐,有人找。”
郜冬燦從文件中擡頭,問:“誰?”
“首領……搶回來的城主夫人。”
“郜燊搶回來的。”郜冬燦擰眉,重複一遍下屬的話,“城主夫人?”
她闆着臉推了推眼鏡,“誰傳的謠言,關禁閉。”
下屬偷瞄了眼身後的人,“郜姐,是真的。”
“人就在這兒。”
郜冬燦撩起眼皮,看向下屬身後的人,她眯了眯眼,仍舊隻看見一個模糊的黑影。
“進來吧。”
雲殊意依言走進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