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在花海中央,頭頂是流轉的星河。
靳煓悶哼一聲,将懷中人抱得更緊。
直到雲殊意有些喘不過氣,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靳煓才如夢初醒般松開他,他按着少年微微泛紅的唇角,“抱歉,我有點失控了。”
雲殊意凝視着男人逐漸透明的身影,眼底漾着溫柔的笑意:“希望我們下一次見面,是在現實裡。”
“等我。”靳煓不舍地在雲殊意唇上輕啄兩下,“我也愛你。”
男人最後一句話說完,雲殊意眼前一花,失去了意識。
意識再次回籠時,他仍躺在柔軟的草坪上。
四周濃厚的灰霧在他蘇醒的片刻間,便消失殆盡,露出夜空中閃爍的繁星,雲殊意撐起身,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周圍站滿了人——白景、林方玟、老校長、溫煜楓……所有人都緊張地看着他。
“醒了就好。”林方玟率先來到雲殊意身邊,她蹲下身,認真看着雲殊意,“成功了嗎?”
“應該?”雲殊意摸了摸自己的唇,那裡還殘留着靳煓的溫度,“我和他的精神力相融了,這算成功了嗎?”
“相融?他沒有排斥你?”林方玟驚訝地看着雲殊意。
雲殊意搖搖頭,“沒有。”
說話間,雲殊意身旁沉睡的小白虎忽然變得透明,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
雲殊意心頭一緊,“小團為什麼不見了?是不是靳煓那邊出事了?”
“第一次見你這麼緊張。”林方玟眼底浮現笑意,安撫道,“别擔心,這是好事。”
“小團是靳煓的一部分,它此時消失,說明——”
老校長的終端突然響起,通訊那頭傳來激動的聲音:“老徐!那孩子是不是做了什麼!靳煓的精神波動突然加強了!”
“——說明靳上将即将蘇醒。”林方玟将未說完的話說完,随後朝雲殊意伸出手,溫和地笑道,“孩子,準備好去見你的哨兵嗎?”
雲殊意握着女人的手,從草坪上站起來。
夜風拂過他的發梢,帶着久違的清新氣息。
懸浮車在夜色中劃出一道流光,很快抵達了停車場,幾乎是在開車門的瞬間,雲殊意便跑了出去。
“他怎麼知道靳煓的具體位置?”白景望着雲殊意毫不猶豫地背影,困惑地問老校長,“校長您告訴他的?”
“沒有。”老校長搖搖頭,也覺得困惑,他看向林方玟,“林教授,你認為呢?”
林方玟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個遠去的身影,“哨兵與哨兵成功建立精神鍊接是聯盟史上的首例,或許……是他們之間特殊的心靈感應?”
雲殊意顧不上身後人的議論,他已迫不及待地來到重症監護室的門口。
卻被門口的士兵擡臂阻攔:“抱歉,你不能進去。”
“讓他進去,他是靳上将的向……哨兵,靳上将剛蘇醒,需要安撫。”林方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和徐校長共同為他做擔保。”
士兵行禮退開。
雲殊意深吸一口氣,推開了病房門。
病房内,醫療艙的艙蓋半開着,艙内殘留的營養液在燈光下泛着淡藍色的微光。
身着白色醫護服的男人已經被轉移至一旁的病床上,他靜靜地躺着,銀白色的短發在枕頭上鋪開,像是一捧新雪。監護儀規律的“滴滴”聲在寂靜的病房裡格外清晰。
雲殊意屏住呼吸走近,近乎貪婪地描摹着這張熟悉而陌生的臉。
男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三年來僅靠營養液維持生機的身體在此刻顯得格外消瘦,連唇色都淡得近乎透明,隻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證明這不是一尊雕塑。
“靳煓……”雲殊意蹲下身,輕聲呼喚靳煓的名字。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
雲殊意顫抖着伸出手,卻在即将觸碰到靳煓臉頰時停住——在來的路上林教授叮囑過,剛蘇醒的哨兵五感會異常敏感,任何觸碰都可能造成不适。
就在他遲疑的片刻,一隻蒼白修長的手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
雲殊意猝然擡眼,對上了一雙冰藍色的眼睛,這雙冷冽而透徹的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男人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卻帶着不容忽視的壓迫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