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殊意站在單向玻璃後方，将訓練場内的每一個細節都盡收眼底——姬止戈側身時繃緊的腰線，格擋時手臂肌肉的顫動，甚至是被汗水浸濕的額發貼在眉骨的弧度。

“大人，姬止戈的表現遠超期望。”邊莊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位平日雷厲風行的副部長此刻站得筆直，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同僚，而是需要仰望的存在，“有您的教導，姬止戈的格鬥技巧和反應速度已經趨于完美，完全能夠勝任特勤小隊隊長一職。”

雲殊意沒有回頭，隻是微微擡起左手示意噤聲。

他的目光緊盯訓練場裡那個輾轉騰挪的身影，當看見吳佳的飛刀擦過姬止戈的脖頸，留下一條鮮紅血絲時，玻璃上突然出現幾道細小的裂紋。

邊莊慶張了張嘴，卻不敢說話。

場内的姬止戈似有所感，在格擋間隙突然擡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姬止戈漸漸落了下風。汗水順着他的額角滑落，呼吸也變得急促。但他眼中依然閃爍着不服輸的光芒，每一次反擊都精準而淩厲。

吳佳的飛刀再次傷及姬止戈，肩膀上的傷口迅速染紅了雪白的衣衫。

“夠了。”雲殊意沉聲開口，聲音冷冽。

邊莊慶立刻按下通訊器：“訓練結束，立刻！”

訓練場中的四人聞言立即停手，姬止戈喘着粗氣靠在牆上，目光精準落在了上方的單向玻璃上。

雲殊意轉身走向出口，邊莊慶咽了咽口水，小跑着快速跟上：“大人，您要親自去見姬止戈？”

“準備一間休息室。”雲殊意腳步不停，“還有醫療儀和水。”

雲殊意從内部通道走進訓練場時，姬止戈正被吳佳幾人圍着問話，看到雲殊意的瞬間，姬止戈的眼睛亮了起來，不顧身上的疼痛，快步走向他。

“老師！”姬止戈的聲音裡滿是驚喜，“你怎麼在這裡？”

雲殊意的手懸在男生滲血傷口的上方，眼裡滿是心疼，輕聲問：“疼嗎？”

“不疼。”姬止戈低頭對雲殊意笑着，像是一隻遍體鱗傷卻依舊親人的狼崽，明明傷口還在滲血，卻隻顧着用濕漉漉的眼神望着主人，“以前老師總是對我手下留情，這次我打得很盡興。”

他說這話時，嘴角還挂着血沫，卻笑得格外明亮。

雲殊意用指腹擦去姬止戈嘴角的血，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姬止戈卻什麼都明白了。

姬止戈身後幾人在看見雲殊意的瞬間身體一僵，迅速交換視線。

吳佳瘋狂眨眼：我們傷了人，大人會不會揍我們？

秦旭：應該不會……

孫宏博捏了捏拳頭：管他呢！幹就完了！我還沒和大人打過架呢！

阚初……阚初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雲殊意看。

察覺到阚初的視線，姬止戈警惕地擋在雲殊意身前，隔絕阚初的視線，他看着雲殊意，“老師，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雲殊意瞥了四人小隊一眼，對姬止戈笑了笑：“來看看你。”

長大後的姬止戈可沒小時候那麼好騙了，“可是這裡面不是……”

“我和邊副部是舊相識，今天來見見他。”雲殊意伸手拂去姬止戈額角的汗水，指尖擦過男生顴骨處一道細小的傷口，“做得很好。”

這簡單的三個字讓姬止戈心頭一熱。方才面對四人圍攻都面不改色的少年，此刻耳尖卻悄悄爬上一抹绯紅。

他意識想去握老師的手，但又想起這是在公共場合，隻好克制地收回了動作。

雲殊意反倒是沒了什麼顧慮，邊莊慶幾個人都受過他的救助和教導，在這裡他幾乎沒有人能左右他的行為和決定。

他正要去牽姬止戈，孫宏博突然湊過來，一把摟住姬止戈的肩膀，“哥們你挺厲害啊，我們四個人一起圍攻你，你居然都堅持了半個小時。”

“姬止戈，你的入職測試已經結束了。”姗姗來遲的邊莊慶見沒人注意到自己，左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将衆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你的父母都是頂尖研究員，但你似乎更擅長實戰。這很好，執行部需要你這樣的新鮮血液。”

“其他的話我也不多，祝你在陰陽司工作順利。”

“你做我們的領隊，我們心服口服！”吳佳将散落的飛刀全部撿回來，一把推開孫宏博，“你身上這麼臭，就别摟着人家了。”

她給孫宏博使了個眼色，就差把“快跑”寫在臉上。

孫宏博小心觑了一旁的雲殊意一眼。

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