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訓練場時,邊莊慶已經離開,剩吳佳四人還靠在障礙物上閑聊。
看見雲殊意和姬止戈走來,四人立即起身,吳佳朝姬止戈行了一禮:“隊長!”
姬止戈微微一怔,很快便适應了身份的轉變,他朝吳佳點點頭。
吳佳向姬止戈彙報:“隊長,邊副部和你父母去辦公室了,他讓我們留下來先訓練,等後勤上班領完制服您就可以回家了。”
“隊長要不要現在就訓練?”秦旭問。
“對啊隊長,剛才那場還沒打完呢!”孫宏博摩拳擦掌地湊上前,“這次咱們一對一?”
姬止戈被他們圍住,下意識轉頭尋找雲殊意的身影。訓練場内燈光刺眼,姬止戈眯了眯眼,看着那個老師身邊站着那個紅發銀眸的仿生人,他抿着唇沒有說話,點頭答應了孫宏博的切磋邀請。
不遠處,阚初正緊張地站在雲殊意面前,擡手打着手語:K-1前輩,我仰慕您很久了。
雲殊意眼神微動,同樣打着手語回應:你認識我?
[我是K系列的失敗品,在報廢之前被人救了回來,我聽說過您的傳說,您是我的偶像]燈光灑在阚初的發頂,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片刻不停地比劃着,[大人,我會誓死保護姬止戈。]
姬止戈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将孫宏博放倒,餘光卻一直鎖定在雲殊意那邊。看着兩個人打得快要冒火星的手,他心裡一陣泛酸。
老師都沒在看他。
“隊長,專心啊!”孫宏博趁機一個鯉魚打挺,拳頭擦着姬止戈的臉頰劃過。
姬止戈順勢朝身後一倒,在地上滑行數米,精準地停在雲殊意腿邊。
他虛弱地坐起身,靠在雲殊意腿上,故意咳嗽兩聲:“老師……我好像又受傷了……”
阚初默默看了姬止戈一眼,繼續對雲殊意打手語:[大人,我深深仰慕着您。隻要是您看重的一切,我都會用生命去守護。]
“謝謝。”雲殊意對阚初點了點頭,“但我希望你能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阚初抿緊嘴唇沒有回答,渾身都透露着抗拒的意味,良久,他才開口:“好的。”
雲殊意低頭看向賴在自己腿邊的少年,挑眉問道:“哪裡受傷了?”
“這裡疼。”姬止戈捂着自己的胸口,眼神委屈得像是被人抛棄的小狗。
遠方的孫宏博一臉懵,“我剛才明明沒打到他胸口啊?隊長被鬼上身了?”
“傻子,人家那是裝的。”吳佳輕嗤一聲,“也就你看不出來。”
就在此時,吳佳的終端通訊響起。接完邊莊慶的電話後,她朝姬止戈那邊喊道:“隊長,後勤部門的制服準備好了,你可以去領了!”
吳佳的聲音傳入姬止戈耳中,姬止戈這才想起來這裡不止他和老師,還有好幾個已經看了他五年熱鬧的隊員。
他頓時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差點被自己的褲子絆倒。
“還能走嗎?”雲殊意扶着姬止戈,語氣帶笑,“要不要我背你?”
“不不不。”姬止戈連連搖頭,大步朝門口走去,藏匿在發絲間的耳垂隐隐透着一絲紅。
他已經是成年人了,怎麼能讓老師背!
回到家後,姬止戈回房間換上了陰陽司發給他的制服。
制服修身的設計更襯得他肩寬腿長,挺括的衣領襯得他下颌線條更加分明,姬止戈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領口,耳尖微紅,但淺棕的眼睛亮得驚人,像隻終于披上戰袍的年輕獵豹,青澀又銳利。
他将徽章貼在左臂上,指腹蹭過那輪紅色的彎月,迫不及待地看向雲殊意,“老師……”
“很帥。”雲殊意為姬止戈扣好銘牌,擡眼溫柔地注視着姬止戈,“止戈是個大人了。”
他推了推男生的背,“去給先生夫人看看。”
“我們家止戈穿制服真精神!”李芷伸手替他整理領口,眼角泛起溫柔的細紋,“比你爸當年還帥氣。”
“總算有點陰陽司的樣子了。”姬紹佯裝不滿地哼了一聲,卻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他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姬止戈踉跄了一下,“好好幹,别給你爸媽丢人。”
樓上,雲殊意倚着欄杆,金色的發絲垂落在肩頭。他靜靜注視着這一幕,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溫柔的弧度。
溫馨平常的人生,這是雲殊意想給姬止戈最好的禮物。
夜幕降臨,雲殊意同姬止戈回到了卧室。浴室的水聲嘩嘩作響,雲殊意坐在工作台前,就着台燈溫暖的光,專注地雕刻着一塊黃楊木。
木屑如雪花般紛紛落于桌面,淡淡的清香在雲殊意周身彌漫。他的手指靈活地舞動着,短短幾分鐘,木塊就隐約顯出了人形。
這一次,他雕的不是姬止戈,而是他自己。
姬止戈擦着頭發走出浴室,雲殊意正好雕刻完。
黃楊木雕和雲殊意的模樣幾乎一模一樣,用砂紙打磨抛光後,一個完美的木雕便呈現在了雲殊意眼前。
“老師,你又在想我?”
姬止戈攜着一身水汽來到雲殊意身後,在看清青年手上的木雕時,他眼睛一亮,“老師這是給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