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得了?”朱雀說,“談家那幾個敗類是咎由自取,你和白澤都因此受到懲戒,羅睺大敗逃走,如今看來修為也沒恢複太多。難道還不夠?”
“談家的詛咒呢?”
“這不是我能插手的範疇。”
“血契呢?”
朱雀道:“血契隻能由結契者自己去解,而且解契方法各有不同,到最後還得看談宋自身,我們無法幹預。”
“但如果你不願意看他痛苦,可以向神農求藥,提前讓他解脫。至于你,你是獸神,照舊能複生。”
“你瘋了嗎?”
“我隻是提出建議,做不做還得看你們自己。”朱雀饒有興味地看着他,“現在看來,你并不希望他死。”
“對。”
“那就好好努力,興許有一天你們會得到好結果。”
饕餮說:“為什麼非要多此一舉?”
“這是你們必須要度過的考驗,既是考驗,又為何要提供方便之門?”
“考驗?”
“天機不可洩露。”
饕餮:“……”
“我要走了。”
朱雀道:“你要是這個時候回去,必然會遇上白澤。”
“白澤?”
“别忘了,那地方是你們交替守護的,你不在,他自然要頂上。而且,談宋看上去還挺信任他。”
“他沒那麼相信他。”
朱雀說:“再等一炷香罷,等白澤把事情辦完。”
“他在辦什麼事?小松子有什麼事嗎?不對,我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
“就不許白澤在他們那兒消費了?人家難得再去見一次小輩,你讓他們說兩句話不好麼?不管你和白澤之間關系如何,談宋是無辜的,他有他的人身自由。”
“知道了。”饕餮重新坐回去,“一炷香就一炷香。”
朱雀食指虛空畫了個圈,桌上眨眼間出現個小香爐,爐中插着一根線香,“等它燃完,你就可以離開了。在此之前,我們可以再好好聊聊。”
*
談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支着臉玩掃雷。玩來玩去,他還是覺得這種最元早的遊戲有意思,雖然還是沒太懂這遊戲究竟是怎麼個玩法。
另手從透明水果碗裡拿來一顆草莓,冰涼涼的口感激得他皺了皺臉。
“小松子。”
談宋擡頭,對上西裝闆正的身影,忙站起身道:“白澤上神,你怎麼來了?”
“還是叫我方律師罷。”白澤說。
“請問您有什麼事嗎?還是說您還想吃飯?”
“我得回去了,來向你道别。”
談宋頓住,“回去?”
“我的善後工作已經完成,并且得到通知,饕餮出關了。按照規矩,我得離開。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給我打電話或者發短信就行。”
“之前那個微信号沒法用了嗎?”
“總有大大小小的沖突,還是用最原始的方法罷。”
談宋點頭。
白澤又道:“你接下來可以安心開店了,至少短期内羅睺的勢力不會再滲透到這裡。”
“有多短?”
“估不準,目前來看的話,至少百年。”
“我那時候還在不在都難說。”
白澤輕笑,“小松子,我想送你個禮物,權當是這幾天你給我做飯的謝禮。”
“這……您太客氣了。”
“閉上眼,小松子。”
“啊?”
“我不會輕薄你。”
談宋将信将疑地閉上眼,感覺有隻溫暖的手指點上自己眉心,暖流自指尖一路傳進他體内。
“好了,希望你會喜歡。”
談宋睜眼,眼前已是空無一物,幾秒後,門前路過一隻小狗,小狗後頭跟着拉繩看手機的主人。對方轉頭,朝談宋禮貌一笑,是隔壁民宿的老闆。
談宋也回他個笑容,而後低頭去看小饕餮。
搖籃空了。
他心頭一驚,總不會是白澤趁他閉眼的時候把小饕餮抱走了吧?還是說,其實那并不是白澤?
想到這裡,談宋倒吸一口冷氣,急急忙忙起身。
街上來往的人稀稀拉拉,談宋來回探看,不見任何一個疑似白澤的身影。
他握着護身符,小聲道:“饕餮,如果你能聽見,請你一定要反抗。我命令你,一定要反抗!”
說完,談宋回到客棧,秉着‘最危險的地方也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想法,開始地毯式搜索整間客棧。
大堂,沒有。
廚房,沒有,但有冷凍羊排。他本來想着等饕餮回來做,現在都怕饕餮會不會變成羊排。
後院,沒有。
而且在後院探找的時候,還抓到一隻螳螂,不過他現在沒心思玩,很快又給放了。
浴室,沒有,他順道還把自己之前忘記扔的空瓶子扔了。
倉庫,沒有。
自此,一樓全部搜索完畢,發現率為零。
談宋心急如焚,快步往樓上跑去,結果不留神絆了下,他急匆匆爬起,不顧膝蓋上的疼痛,開始翻找每個房間。
找到小畫家那間房前,他還特意給對方發了信息說明情況,得到應準才刷卡進去,還是沒有。
二樓搜索完畢,發現率依舊是零。
至于閣樓,還是零。
回到大堂的談宋失魂落魄,又看一眼空空如也的搖籃,期望奇迹會發生,而後他的腿不小心撞上櫃台,加重先前疼痛。
他坐下來,卷上褲腿一看,膝蓋被磕破滲出點血,因着膚色白,傷口看着有些刺眼。
“這不會就是白澤上神送的禮物吧?”他輕聲自問。
好可怕,能退回嗎?
想着想着,談宋歎出一口氣,找來前台櫃子裡放着的醫藥箱,開始給自己處理傷口。
就在他側身去拿創可貼時,膝蓋處忽然傳來一陣冰涼,他當即轉頭,就見一人半蹲在身前,手掌正貼在他的傷口上。
“還疼嗎?”他聽到對方問。
談宋哪裡還管疼不疼,一下子俯身抱住他,又驚又喜地大喊,“饕餮!你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