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太後要辦小燕子，皇後臉上立刻露出幸災樂禍的得意神情，隻是眼眸微轉，不經意瞧見欣榮臉上也隐隐有着欣喜之色，她彎起的嘴角瞬間平了下來。

難不成小燕子這回的莽撞都在欣榮的計劃之中？那可真是……太可怕了，竟能算計到如此地步，若她成了五阿哥的福晉，五阿哥豈不是如虎添翼。

皇後的心重重沉了沉。

希望永琪争氣些，一定要一鬥到底拒絕娶這個欣榮啊。

這一上午的混亂和晴兒的病重，已經弄得太後筋疲力盡，可是她心中一腔怒火完全壓不住。

“把小燕子給我帶過來。”來到慈甯宮的正殿廳中，太後坐到上首，冷聲吩咐。

小燕子很快被帶上來。

爾康的身影已經不見，永琪又回到了廳中，和紫薇一塊兒提着一顆心看向小燕子。

隻見她像是哭過一場，眼睛紅腫，上來就聲音嘶啞地求饒：“老佛爺，小燕子錯了，我不該在那麼重要的時候去打擾法師，不該驚擾您和皇後娘娘，請老佛爺原諒我。”她低頭用帕子抹了抹眼睛，瞬間又開始淚如雨下，“都怪我從小沒爹沒娘，更沒有奶奶教導，所以才這麼魯莽，沒有規矩，要是我和晴兒一樣有您這樣的奶奶陪在身邊，我一定會乖一點。”

她哭得賣力，演得真誠，永琪和紫薇都看得有些呆了。

震驚之餘卻也驚喜。

這番台詞是他們先前準備好的，先認真道歉，再打親情牌，可沒想到小燕子演戲的功夫這麼好，能讓這些台詞呈現最好的效果。

紫薇不禁想起進宮之前小燕子扮演烏拉拉拉太老夫人在梁府大鬧的情景。

小燕子，還是那個奇女子啊。

坐在上面的太後也被她哭了個措手不及，她頭一次見一個年輕姑娘在自己面前哭得這樣狼狽凄慘，一時都有些愣。

皇後也被這戲震住，忍不住扭頭看容嬷嬷，後者也是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她怎麼突然瘋了的神情。

滿殿隻有欣榮，眉目清冷，一動不動盯着小燕子看，仿佛要用眼神将人洞穿。

小燕子不小心同她對視一眼，偷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給她，接着又繼續梨花帶雨地哭。

欣榮：“……”

怎麼比她還會演？

“嗚嗚嗚，老佛爺，都是我的錯，都怪我太擔心晴兒了嗚嗚嗚。”

小燕子邊哭邊說，紫薇也上前幫腔：“老佛爺，今日之事紫薇也有錯，是我們太擔心晴兒導緻失了分寸，求老佛爺饒恕，紫薇願和小燕子一起抄寫功德經為晴兒祈福。”

小燕子的哭聲卡了一下，她往紫薇跟前挪了挪，小聲急道：“什麼時候說要抄經了？我不要抄經啊！”皇天在上，先前的計劃沒有這一項啊！讓她抄經還不如直接打她兩闆子啊！

紫薇暗拽了下她的袖子，小燕子這才回過神來，又想起來哭，她看向上首，“啊……嗚嗚，對，我願意為晴兒抄寫……那個什麼經！”我不願意啊！小燕子在心中仰天長号。

太後在上首将她的小動作都看得清清楚楚，火氣又上來了。

眼見她又要發怒，永琪趕緊給角落裡的雙喜使了個眼色，雙喜迅速跑過來跪在小燕子旁邊：“啟禀老佛爺，太醫說格格好多了，應該快醒了！”

太後驚喜道：“是嗎？”

“回老佛爺，胡太醫親自診的，他說格格脈象已經平穩，無大礙了。”

永琪朗聲笑：“太好了，一定是今天的法事起了作用，這麼看小燕子也并沒有破壞法事，老佛爺，看在晴兒的面子上，您就饒了她吧。”

小燕子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太後。

太後沉吟片刻：“好，一切等晴兒醒了再說。”

小燕子立馬磕頭謝恩：“小燕子謝謝老佛爺，晴兒一定會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太後就這麼輕易放過了她？

欣榮攥緊帕子，晴兒怎麼會這麼快好呢？方才不是……她眼睛尋到下首的桂嬷嬷，桂嬷嬷抖着肩膀，輕輕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不行，小燕子還沒有勾起太後的恨意，還沒有被趕出宮去，晴兒不能就這麼好了，不然她的這一切心思都白費了。

她緊皺眉頭，朝桂嬷嬷使了個重重的眼色。

桂嬷嬷猶疑再三，還是偷偷退了出去。

永琪敏銳地捕捉到她的動作，眉梢微挑。

太好了，魚上鈎了。

－

慈甯宮後院的小廚房，桂嬷嬷環顧四周，确定沒有人後，顫顫巍巍從袖中摸出一包藥粉，倒入眼前冒着熱氣的藥碗中。

她用木勺攪着藥碗裡的湯藥，直至白色粉末徹底融入藥中。她小聲自言自語：“晴格格，對不住了，老奴也是不得已啊……”

忽然，她攪拌藥碗的手被人握住，桂嬷嬷吓得狠狠一抖，轉頭看去，對上爾康那雙幽深得讓人不寒而栗的眸子，她破了音：“福……福大爺。”

爾康用力捏着她的手腕一轉，桂嬷嬷瞬間痛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