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王國強、張興勇、徐繼東的家屬拎着罐頭、麥乳精來到二連感謝黃述玉。
黃述玉這個洞墜的好啊!
黃述玉不墜這個洞,她們丈夫活不活着還兩說。如果活着,事情就能說得清楚,如果不活着……三人的家屬不敢往下深想,一旦深想,腦中就控制不住出現她們帶着孩子在邊疆勞改的畫面。
她們的孩子還小,在那種艱苦、被打壓的地方,很難活下來。
黃述玉敬佩着在北大荒這片土地上的知青、轉業軍官,收下這群讓人肅然起敬知青的禮,黃述玉總是覺得心虛。
黃述玉推拒不收。
這三人是畢常青帶來見黃述玉的,畢常青說:“黃述玉,收下。”
“是,指導員。”黃述玉下意識接過罐頭、麥乳精。
王、張、徐三人家屬噗噗笑出聲,打趣道:“畢指導員,還是你和陸連長會訓練部下,看看,讓剛來兵團不久的小同志把服從上級命令刻進骨子裡。”
黃述玉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沖她們笑。
沒能看到黃述玉面紅,三位家屬表示很遺憾。
三位家屬一個在雞東縣棉紡廠工會工作,一個在場部藝術團工作,還有一個在紅星礦工會工作,得知她們男人受傷的消息,着急忙慌趕到分場部醫院,得知事情始末,沒少捶她們男人。捶完她們男人,又馬不停蹄過來感謝黃述玉。
黃述玉收下東西,她們的心瞬間安了,發現這姑娘挺逗的,告訴黃述玉她們在哪個單位工作,讓黃述玉有時間到她們單位找她們玩。
畢常青送她們出了連隊,黃述玉抱着東西回到宿舍,開了兩個罐頭,分給四個姑娘吃。
四個姑娘表示等連隊放假,跟她們到分場部供銷社,她們請客看電影。
其他女寝過來竄門。
不多久,一班女寝傳出哭爹喊娘的慘烈哭叫聲。
她們扶着牆離開。
男知青紛紛冒頭,以為她們受到非人的折磨,紛紛站出來為她們找回場子,靠近,聞到她們身上刺鼻的紅花油,瞬間明白怎麼回事。
連日高強度伐木,他們的四肢像是被人五馬分屍一樣,似乎不屬于自己,也想讓黃述玉給他們推一推,但是怪不好意思的。
男知青最後沒有心思糾結要不要找黃述玉推拿,因為傳來場部要舉辦烈士追悼會的消息。
他們的戰友為公殉職,戰友們曾經是各省的工人子弟,各大廠打來慰問電話,組織親友團到場部參加烈士追悼會。陸連長和畢指導員接到通知,今天上午到場部準備接待各廠代表和烈士家屬,連隊的日常事務就落到了排長手裡,排長忙的腳不沾地,班長也不得閑。
黃述玉回到宿舍,拿茶缸給自己倒杯水喝,瞥見四人坐炕沿盯着一個包裹,眼圈泛紅。
“我聽說場部七日後開烈士追悼會。”王春嬌。
“我們戰友的家人會跟随連長、指導員回連隊。”趙文紅。
“不知道迎娣的父母會不會在其中?”梁冬梅。
“迎娣是英雄,是烈士,她父母一定會來送她最後一程。”吳秀英。
四個姑娘唱着:“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這是他們墾荒時最常唱的歌,嘹亮的歌聲好似荒原上的火星,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氣勢,唱到最後竟泣不成聲。
黃述玉這時才知道原來一班女寝住了5個人,有一個叫迎娣的女孩在淩汛搶險中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