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越連忙追問,“是誰?”
……
回屋洩憤地帶着圓圓在侯府晃悠了好幾個時辰,甯沉決定再也不管謝攸了。
他摘了好幾枝梅花回去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插花,又将謝攸晚膳要吃的蹄花湯擅自改成了爆辣蹄花,改完後心虛得緊,悶頭跑回了屋。
結果當晚那爆辣蹄花就擺在了他的桌上,下人說:“侯爺聽說您喜歡,要我看着您吃完。”
甯沉試探地嘗了一口,辣得他端起碗就喝了一口湯,結果那湯裡也加了辣,他差些就要噴出來,硬着頭皮咽了。
嘴唇也辣,喉嚨也辣,滿桌的菜甯沉一口也不敢吃了,他坐在桌前,看什麼菜都像是被動了手腳。
下人端上一碗糖蒸酥酪,最上面鋪了一層淺淺的花蜜,一看就是甯沉愛吃的,可甯沉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他如今草木皆兵,看什麼都不對勁。
即便是下人再三強調這裡頭什麼也沒放,甯沉也搖着頭一口不吃。
“不肯吃?”謝攸剛喝下一口蹄花湯,擡頭就聽下人禀告說,甯沉除去吃到了兩道辣菜,其餘一口未動。
他嗤道:“就準他戲弄我,不準我戲弄他?”
“不吃便不吃,餓肚子又不關我事,下去吧。”謝攸擺擺手,下人就往外去了。
剛走到門口,謝攸突然說:“去問問他想吃什麼給他做些,别夜裡餓了又來找我鬧。”
誰能想到,這次的甯沉十分硬氣,一朝被蛇咬,如今下人問他要吃什麼,一句話也不肯說,什麼也不吃了。
後來斟酌着給他上了些菜,甯沉恹恹地坐在榻上,他懷裡抱着圓圓,一眼未擡地說:“不吃了。”
無奈,菜放涼了也沒人吃,那菜便撤下去了。
這天夜裡的甯沉安分得緊,沒因為肚子餓半夜去找謝攸,也不在乎謝攸的傷了,連謝攸的房門都未踏進去。
他是真的吃不得辣,如今唇上都被辣腫了,翻來覆去地也睡不着,就是覺得鬧心。
剛翻過一個身,寶才在榻邊上叫他,“公子。”
他聲音壓得極低,甯沉翻身坐起,他掀開紗幔,也同樣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話剛問出口,甯沉聞到了一股香味,非常非常香的肉香。
寶才手裡拿着紙包,紙包裡頭竟然包了一隻燒雞。
金黃酥皮的燒雞,還是熱乎的。
甯沉眼睛亮了亮,小聲問:“哪裡來的?”
寶才沒回話,隻是說:“公子快吃,我好不容易弄來的。”
這會兒床上呼呼大睡的圓圓也聞見了香味,它睜開眼跳起來,一躍踩在甯沉腿上,擡起爪子想去扒拉寶才手裡的燒雞。
寶才伸手避開,催促道:“公子快吃。”
兩人将這隻燒雞分吃了,圓圓也分到一小塊,甯沉肚子飽了,半夜抱着寶才吐露心迹,“你是對我最好的人,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
寶才伸手拍拍甯沉的背,隻覺得冷汗有些往外冒,如若甯沉知道這燒雞的來曆,恐怕就不會說這番話了。
吃飽喝足就能睡了,嘴唇如今也消下去了些,但還是紅,甯沉在心裡頭罵了謝攸幾句,當天夜裡就夢見了謝攸。
夢裡的他逼着謝攸吃了一整碗辣湯,看謝攸嘴唇被辣得通紅,他指着謝攸哈哈大笑。
也隻有夢裡能欺負謝攸,平日裡隻有謝攸欺負他的份。
昨日謝攸才捉弄了他,第二日的甯沉高傲了些,隻趁着用午膳的時間纡尊降去看了眼謝攸,去了也不說話,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他用膳。
許是他目光太灼熱,謝攸面無表情地當着他的面在湯裡放了辣醬。
甯沉睜圓了眼,看着謝攸喝了這些也面不改色,發現自己一敗塗地。
吃辣比不上,捉弄人也比不上。
甯沉灼灼目光盯視着謝攸,直到一旁的下人說了句:“侯爺,您如今有傷,要注意忌口。”
謝攸還沒說什麼,甯沉倒是急了,他一把奪走謝攸手裡的碗,微仰了仰下巴說:“忌口。”
“我以為不知道。”謝攸緩緩擡頭,他漫不經心看着甯沉,輕笑道:“昨日把我的湯改成辣的,我以為你不知道我需得忌口。”
這是甯沉沒理,自己做了壞事被反擊了,結果還來怪謝攸。
甯沉低着頭反思自己,雖然錯在他,但是他又覺得謝攸實在幼稚,連這都要同他計較。
他欲蓋彌彰地說:“我又沒做成。”
謝攸定定地看着他,隻說:“性子太沖了些,得改改,不然總要惹麻煩。”
這話應當是貶義,甯沉眨了眨眼,手裡的碗有些端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