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蓁兒順着鐘離墨的目光,轉過頭來,一雙大眼緊緊盯着白南絮,每當她走近一步,眼神便利上一分。
白南絮避開她的視線,專注于桌案上的杯盞,伸出手,幹脆利落地用絲帕擦幹水漬:“少爺,我再去添些熱茶。”
感覺自己被無視,吳蓁兒眼角一拉斂,揮了下衣袖,看似無意地掃向茶壺。
“嘩——”
精緻的瓷壺掉落在白南絮腳下,摔裂成幾塊,水珠濺在她的裙角。
“快清理幹淨。”吳蓁兒毫無歉意,嘴角帶着輕蔑的笑。
白南絮默不作聲,俯身去撿。
不料,在她向下伸出手的時候,袖子裡的什麼東西順着滑落下來。
白南絮大驚:她怎麼忘了這該死的手鍊還帶在身上!
“咦?”吳蓁兒似乎注意到了,正想低頭湊近。
“小心些。”鐘離墨被桌案遮擋了視線,并不知道自己給白南絮帶來了麻煩,隻小心提醒。
吳蓁兒擡眸回道:“謝謝墨哥哥。”
趁這片刻的機會,白南絮迅速将手鍊卷進掌中,再麻利地将瓷片撿起。
吳蓁兒回過神時,她已匆匆離開。
方才掉在地上的東西,那奇特的色澤,總覺得,在哪裡看過?
吳蓁兒眼珠一轉,在腦子裡迅速搜索着。
半天沒理出頭緒,她的注意力又回到鐘離墨身上。
他啊,明明生了一雙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對自己的态度卻總是冷冰冰的。
想當初,自己想要那賽詩會的彩頭,明示暗示幾次,都被鐘離墨無情拒絕。也不知道他一個男孩子,留着這種首飾有何用?
吳蓁兒有些不開心地跺了跺腳。
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
她想起來了,剛剛那東西,五顔六色的,好像就是那賽詩會的彩頭!
有了這麼個猜測,吳蓁兒時怒上眉梢:不過是一個地位卑賤的侍女,憑什麼?
吳蓁兒強行維持住臉上的笑,卻怎麼都坐不住了:“墨哥哥,你看了那麼久也該累了,先歇着,我自己去轉轉!”
這一聽,鐘離墨如釋重負,也沒多加猜測,便點頭應允。
而吳蓁兒,為了驗證自己心中的猜想,順着方才白南絮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她的步子快如行雲,捕捉到那抹藍色的背影,便尖着嗓子喊:“前面的丫鬟,給我站住!”
白南絮遠遠聽見,心道不妙。
吳蓁兒初進鐘離府,便肆無忌憚,落在她手上,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冷風瑟瑟,白南絮立刻加快了步伐,裝作沒有聽見,隻是着急趕路的樣子,内心思索着如何将她甩掉。
“聽到沒有,給我站住!”
白南絮沒有料到,這吳蓁兒居然緊追不舍,而且腳力也快。
聽着背後越來越接近的快步聲,白南絮感到騎虎難下。
被追上,肯定會面對無妄之災,想躲避,光天化日之下,又不能暴露自己會輕功。
最好的辦法,便是找到一個能攔住她的地方。
白南絮眉頭一凝,擡頭看着面前的岔口。
向左,藏書閣,人煙稀少,向右,下院,仆役衆多。
白南絮毫不猶豫地走向了左邊,趁着一個拐角,借院牆的遮掩,一個閃身,翻進了藏書閣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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