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個難得的晴天,地面上的雪都好似輕薄了幾分,朔城的街道上,一隊人馬追逐着三人,疾馳的駿馬揚起雪渣和泥土,行人們驚慌失措地避開。
白南絮握緊缰繩,聽着背後日漸逼近的馬蹄聲,不停揮動着手中的鞭子,驅使着馬匹加快速度,穿過人群。
“白姑娘!”裴肅眼看着兩人就快沖出市集,有些焦急地開口:“闫嵩想要甕中捉鼈,城門處一定早就安排了重兵把守,再往前怕是自投羅網!”
白南絮擰緊眉頭,咬牙切齒道:“有道理,朔城我不熟悉,你可知道有沒有适合躲藏的地方?”
裴肅神色一凝,似乎在努力思索。
白南絮側過頭,見追兵正以極快的速度穿過人群,逼近三人:“來不及了,往人多的地方去,找尋時機棄馬!”
裴肅點點頭,在看到前方一處路口時,給白南絮使了個眼色,兩人夾緊馬腹,猛勒一側的缰繩,随即加大了揮鞭的力度。
馬兒後蹄在地面劃出弧線,靈活地拐進了旁邊的小道。
一片彩色映入眼簾,隻見道路旁豎着一排排高高的架子,挂滿着各式各樣的布料,在風中搖曳。
“天助我們!”白南絮心下一喜,兩人再次調整了方向,直接沖進了那家染坊,裴肅更是一把将晾布的架子推倒。
染坊的店主和小厮們正想破口大罵,卻見更多的人馬兇神惡煞地沖了過來,吓得他們慌亂地躲到一旁。
馬兒穿過染坊,從後門躍出,追兵緊随其後,卻因布料翻飛,遮擋視線。
他們心中惱怒,舉着劍左刺右砍,直至布料四分五裂,才看清了蹤迹,追了上去。
“月玄國的大軍已經打過來了嗎?光天化日,居然在這裡舞刀弄槍?”店主有些恍惚地站起身,看着滿地狼藉的店鋪,有些悲憤地嚎道:“今日開門真是沒看黃曆啊,平白招來這等禍事,早知道,就不晾布了……這染缸,怎麼也破了啊,還在漏水,咦?”
他伸頭去看,隻見缸内正躲着剛才闖進的“賊人”,下意識便要驚呼,卻沒注意到自己背後,一記手刀劈來。
眼看着店主兩眼翻白,暈了過去,白南絮這才從缸内探出身,扶着邊沿跨出:“多謝,慕容衡嘉,他怎麼樣了?”
裴肅收回手,打開一旁歪倒的箱子,将已經昏迷的男子拖了出來,歎了口氣:“還活着,但蠱毒發作,兇險萬分!”
“蠱毒發作?”白南絮有些訝異,那自己體内的蠱怎麼沒受影響。
眼見外面圍觀的人就要靠近,白南絮回過神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換上普通的衣服,不然太過引人注目!”
說完,她便就地取材,随手從箱底抓起一匹布,就要往慕容衡嘉身上裹。
“這種粗布是做孝衣的,你讓太子殿下穿這個……”裴肅有些猶豫地開口提醒。
“什麼時候還管這些……”白南絮剛想吐槽,卻目光一轉:“我知道該躲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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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城城北,義莊,這裡與市集的喧鬧截然不同,靜谧而肅穆,門口挂着白色的燈籠,随風飄動,窗戶糊着厚厚的紙,使得光線很難透進,房内死氣沉沉。
“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裴肅面色僵硬,卻見白南絮毫不忌諱地踏過了門檻,他咬咬牙,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