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去了傾顔閣?”一出房門,風荷衣便不假思索地問。
“是的。”想到自己引起的風波,白南絮心裡打起了鼓。
“有什麼發現嗎?”風荷衣卻并未責問,隻是充滿了好奇。
“奴婢……奴婢發現,那玉貴人,不過是個徒有其表,心如蛇蠍的女人。”白南絮盤算着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斟酌着用詞。
“徒有其表?”風荷衣眸光一轉:“她如此受寵,這麼說來,那皇帝也隻是個見色忘義的人了?”
白南絮搖搖頭,又點點頭。
風荷衣發出一聲輕笑:“既如此,我明日便去會會這女子,看看她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
“娘娘,你不是說要深居簡出,靜觀其變嗎?”白南絮有些疑惑地問。
“也該出去走走了,不然,要眼看着杏兒去死嗎?”風荷衣眨了眨眼,眼神溫和,又帶着幾分狡黠。
這一刻,白南絮感覺仿佛回到了從前,她們彼此信任,默契無間的時光。
“好呀。”白南絮開口回應道,眼神也明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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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禦花園内,鮮花開得正盛,露水清新的氣息和馥郁的花香混雜在風中。
玉貴人身着紗裙,步履輕盈地漫步花間,她素手輕挑,命身邊的宮女們采摘自己看中的花朵。
宮女們領命後,便忙碌起來,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弄壞了這些嬌嫩的花朵。太陽漸漸升起,她們手臂上挎着的籃子裡,鮮花堆得高高的,色彩斑斓,香氣撲鼻。
一樣樣試,她總能找到陛下心愛的那種香氣吧。玉貴人摘起一朵鮮花輕嗅,心情也随之愉悅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悅耳動聽的琴聲悠悠傳來,打斷了她的遐思。這琴聲清脆悠揚,如同泉水叮咚,又似鳥鳴啁啾,讓人不禁心生神往,想要一探究竟。
玉貴人微微一愣,臉上浮現出一絲好奇的神情,不由地沿着琴聲的方向走去。
穿過一片樹木,水池邊,伫立着一座玲珑精緻的亭子。
亭中坐着一位少女,此時,她正專注地彈奏着,琴聲從她的指尖流淌而出,與周圍的景色融合在一起。
玉貴人是喜歡聽曲的,但她從不知道,宮裡還有這樣一位技藝高超的琴師,這讓她不禁産生一絲警惕。眼見少女手中的琴樸素得沒有一點裝飾,身上穿着的也是宮女的服飾,玉貴人回過神來,臉色陰沉下來:“大膽,是哪兒來的狐媚子,光天化日,在此招搖?”
“是本宮吩咐的,打擾到妹妹,真是抱歉。”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玉貴人這才看清,在亭子的側面,還坐着一名衣着華貴的女子。
她站起身來,看見玉貴人的那一刹那,輕蹙秀眉,但很快又恢複了笑意,她氣質脫俗,宛如清蓮出水般,不染塵埃。
“你是,菡嫔?”玉貴人努力思索,終于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
“不錯,早就聽聞妹妹冰肌玉骨,傾國傾城,今日一見,果真如此。”風荷衣語氣柔和,不吝贊美,這般溫婉的樣子反而讓玉貴人感受到了幾分威脅。
“姐姐不是身體抱恙嘛,那就該好好在自己宮中休養,不該出來如此招搖。”玉貴人微微揚起下巴,語氣輕蔑道。
風荷衣卻沒有一絲惱怒:“今兒天氣涼爽,才想着出來散心,妹妹不如過來同我一起,賞花聽琴,多麼雅趣。”
說完,她便轉過身,提起桌案上的茶壺,親自倒了杯茶。
見她如此客氣,玉貴人也不好再發作,拂袖坐下。而風荷衣隻是閉目聆聽,看起來輕松而惬意。
但她心中的煩躁已被勾起,不一會兒,便冷聲打斷道:“靡靡之音,不堪入耳。”
“是嗎?”風荷衣輕笑一聲:“那不知妹妹聽過何等仙樂,可否讓我也聽聽?”
“你!”玉貴人一時語塞。
這時,一個嬌小的身影向這邊跑來,“撲通”一聲,便跪在了玉貴人面前。
“求娘娘饒恕奴婢,讓奴婢繼續伺候娘娘。”杏兒不待她反應,便在地上磕起了頭。
“你給我起來,回去再說!”感受到風荷衣看好戲般的眼神,玉貴人心中一窒,怒火中燒。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杏兒停住了磕頭,卻伸手,自己打起了巴掌,她邊打邊掉眼淚,一副悔不當初,痛心疾首的樣子。
禦花園人多眼雜,路過的宮人雖未停留,但也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聽聞陛下愛民如子,想不到妹妹對待宮人,卻如此嚴苛。”風荷衣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又飲了一口茶。
“來人,給我帶着她回去。”玉貴人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來,示意身旁的宮女把杏兒拉起來。
“哎?妹妹,這曲兒都沒聽完,怎麼就要走了。”風荷衣也站了起來,擋在杏兒面前。
“你給我讓開!”玉貴人一時氣急,伸手想要推開風荷衣:“一個失寵的嫔妃,也敢攔本宮?”
而白南絮也暗暗停下了彈奏,指尖勾起,伺機而動。
正在場面就要失控時,一聲“皇上駕到”,讓她們紛紛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