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角逐漸揚起,要讓别人看到,恐怕又得問是什麼事讓她這麼高興了。
佑莉想,捉弄凱洛特這樣的事還是要自己來才有意思。
這是為數不多的,能讓她覺得當大小姐也很好的時刻。
可不能讓給别人。
但是凱洛特好像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我隻是很高興,”這個看上去呆呆愣愣的榆木腦袋想了半天,才找出這一個原因,“你不難過了。”
我不難過了?
有點荒謬,但是又有點好笑。
佑莉也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什麼。
“我不難過了,你就高興了。”佑莉複述了一遍,像等待對方勘誤那樣望着她,“好奇怪的理由。”
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一樣,佑莉繼續緊抓着凱洛特不放:“你再說一次。”
“什麼?”
“剛才的話,”佑莉直勾勾地望着她的眼睛,“再說一次。”
“我……”
她滿懷期望地等待着,迫使另一個人側過頭去。
“你不難過,我就很高興。”
佑莉松開凱洛特的衣袖,她想,她今天已經足夠滿足了。
這是為什麼,她也弄不明白,或許隻是想找一個人待在她身邊,或許隻是想要一個人認同她。
或許隻是想聽這樣一句話。
兩人之間的距離絲毫沒有拉開。這種奇怪的氛圍到底是什麼,佑莉也說不明白。
但這種時候,總要有一個人打破沉默的。
“你明天也會這樣認為嗎?”她問。
凱洛特緩慢地回過神來。
她扭過頭,終于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佑莉安娜。
不知為何,在她的神情之中,深埋着一種孤寂和痛苦,凱洛特不知道那是什麼,不知道從何而來,也不知道為何出現。
但是她想要回答她。
就像過去的無數次那樣。
“會。”
肯定先于邏輯,從她的舌尖滾出。從見到佑莉的那一刻開始,她一直這樣想。
要是她能開心就好了,要是她能夠快樂就足夠了。
因為過去這樣,所以她想要讓未來也是這樣。
即使現在她還不明白這是什麼,但她的确這樣想。
*
而另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走到她們兩人的身後,佑莉還在對凱洛特做鬼臉。
看起來毫無覺察。
她的腳步很輕,讓人幾乎沒有辦法察覺。這黑影小心地靠近她們,伸手襲向佑莉——
佑莉隻覺得脖頸後掃過一陣冷冷的風,與此同時,剛才還在和她說笑的凱洛特忽然變了臉色。
在佑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下拉住她的手臂,轉瞬間将她護在身後。她警惕而審視地盯着面前比她倆高出許多的身影。
佑莉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麼。
她抓着凱洛特背後的衣服,小心地側過頭。
“别那麼緊張嘛。”來人笑着說,“我又沒打算做什麼。”
這人的視線略過凱洛特,直直地落在佑莉的身上。
“我是來和你道歉的。”鹿珊說,“為我剛才失禮的表現。”
凱洛特沒什麼動作,隻是帶着佑莉向後退了一步。
“别這樣,我沒有惡意,”鹿珊尴尬地笑了兩聲,好像突然才看到凱洛特一般,恍然大悟道,“你是帕茜帶來的那個,今年才加入家族的小騎士?”
鹿珊·法缇娜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當她不再刻意地露出那種像是要計算什麼似的表情,看上去還更像是一位成熟的騎士。
“别用那種看變态的眼神看我好嗎。”鹿珊無奈道,“總之,就當今天——還有今天之前的事,都是個玩笑,好嗎?我之後會好好地聽你的話的。”
“這話你昨晚也說過一次。”
“是嗎?”鹿珊回憶了片刻,“哎呀,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佑莉眯起眼睛:“你在打什麼主意?”
“怎麼能說是打主意呢,我隻是良心發現。”鹿珊嘴角向上扯。
“另外,我的好小姐、我的好主人,”她端起有些谄媚的笑容,蹲在佑莉面前,“我想和你打聽一件事。”
“什麼。”佑莉仍舊還是沒有放開她手中的凱洛特的衣角。
對她來說,保持對鹿珊的警惕,已經是未來一長段時間内,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情了。
“呃、如果這件事有些冒犯的話,你可以不回答我,但是請相信我,這對我來說很重要!”鹿珊舉起手,發誓一般咧開嘴,“關于你的侍女,現在管理這裡的那位,蘇瑟小姐。”
“你對蘇瑟感興趣?”
“也不算是對她感興趣,”鹿珊猶豫片刻,對她說,“我隻是覺得她很眼熟。您也知道,我這幾年都不在家族裡。”
佑莉眯起眼:“所以?”
“所以,您能不能告訴我蘇瑟是什麼時候到家族裡來的,又來了多久?”
鹿珊啪地一下,将雙手合十,舉過頭頂,祈禱一般朝佑莉拜了拜。
“拜托了,這對我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