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茜搖頭:“不,我還是認為這件事是亞托裡的手筆。”
果妮激動道:“如果是帕圖西亞的‘亞托裡’,根本沒有做這件事的動機!這對她們有什麼好處!”
“或許有呢?”帕茜望着她,“在那群人口中,我聽到了一個詞,我一直都想不起來,隻是覺得有些耳熟,直到今天。”
果妮看着帕茜,她腦子裡很亂,她想到過去,想到帕圖西亞,想到飛走的信鴿。
“在看到塞拉山的礦脈的時候,我突然就想起來了,果妮,你有沒有聽過‘翠石’的傳說?”
“翠石的傳說?”
帕茜點頭:“在什諾特地區有這樣一種神奇的石頭,能将毫無用處的綠色岩石變成金屬。他們就是在找這種石頭。”
果妮聽過。
帕茜的聲音繼續道:“聽他們的意思,帕圖西亞山脈中雖然也有這種神奇的礦石,但産量并沒有什諾特高。
“雖然不知道亞托裡是怎麼得到的這個消息,但是我想,這或許就是他們一定要進入什諾特的原因。”
“所以,”果妮喃喃道,“那個時候也是?”
帕茜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她将自己之前的想法全部講給了果妮,擡頭後卻發現果妮尤為消沉。
“你怎麼了,”帕茜從椅子上起身,“身體哪裡不舒服?果妮?果妮!”
果妮的手很冷,臉色也很蒼白,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瞳孔不斷地震顫。帕茜扶住她的肩膀,讓她待在自己的懷裡。
她聽到果妮說,“就為了這種理由……”
這種理由?
“……你認識亞托裡嗎?”帕茜問。
果妮終于回過神來,她安靜了一會兒,面色恢複如常。
“沒有。”她說。
不知為何,帕茜覺得她更冷了。整個人像從冰窟窿裡撈出來一樣。她有點害怕果妮這樣。
“我相信你,果妮,”帕茜一遍遍地說,“我相信你。”
集合的哨音從窗外響起,有人在喊“帕茜”、“帕茜隊長,你在哪裡”。
“沒事的,果妮,一切都會沒事的。”帕茜摟住她,拍了拍她的背。
果妮沒有發抖,她一直都很堅強,即使自己的手被切傷,血像小河裡的水一樣流,她也沒掉過一滴眼淚。
“我得走了。”但是帕茜不得不和她告别,“今天還有巡邏任務,我得把失蹤的人都帶回來。”
不知是哪個詞刺激到了果妮,她終于又有了點反應。
“好,”果妮深呼吸了一口氣,點頭,“能把她們都帶回來的。”
帕茜有些高興,她想,果妮終于恢複過來了。
“是的,她們都會回來的。”她說,“你安心在這裡等我,等她們都回來。”
*
事實上,想進入什諾特地區的,除了搜查“翠石”的人以外,還有其餘很多心懷鬼胎的不明勢力。
為了不打草驚蛇,家族隻得隐藏自己的蹤迹,既不敢大肆對外宣布封鎖、也不敢頒發任何什諾特區域内的禁令。
蘇瑟一大早就等在窗前,直到雪鸮振翅飛來,她拿到山上傳來的公文,拆開掃過一眼後,才如釋重負地長歎一口氣。
這裡的信息說不上好,但也不至于壞。隻是比她預想中“最壞”的場景好上一些。
這次山下的騎士得不到協助也是因為這一點。
山上的赫碧昂不僅要負責自己的安全,還需要幫助多事的赫翠亞王室尋一味藥草。
他們在雪期就跑來什諾特,後來又多次送信,都是因為這個。在王室傳信的描述中,這味藥草隻在極寒之地雪化後的一個月後出現。她會從土地中鑽出,而後發芽生葉,夏末結果後枯萎而死。
赫翠亞人叫它“格裡糯”,在楓琴的記載中,這味藥名為“雪枯草”。
事實上,它一年四季都有生長,隻是下雪後被埋了起來。赫翠亞要它的根、新芽和果實入。楓琴亡遺後,再找不到這種藥性好的藥草,不得已隻有求請新加入的家族幫忙。
在楓琴還存續的時期,有很多雪枯草沿着邊境線運輸出國。隻不過如今時過境遷,就連什諾特地區内,也說不清還能不能找到符合他們要求的“格裡糯”。
“赫翠亞王室要的緊,不過這也算是一樁好事。”
蘇瑟将公文放下,轉而去讀另一封信。
這封信有關如何處置領地内入侵的流民。大緻讀完一遍後,蘇瑟皺起眉頭。
她再次讀了一遍。
蘇瑟接連确認了兩次落款,這确實是赫碧昂親筆寫的。
她不由得産生懷疑。
“真要這麼做?”蘇瑟對着空氣直接問出聲,“這真的能行?”
可惜,在她面前隻有一隻孤單的雪鸮。
雪鸮咕咕叫,也不知道面前的人類在煩惱什麼。
它的腦袋向後轉,另一邊,整裝待發的騎士們已經聚集起來,準備開始今天的巡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