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中毒導緻樂興财務緊張确實是事實,再加上輿情難以控制,樂興遭受重創後還能維持多久恐怕唐成安自己都不太清楚。
生意人為自己着想自然沒錯,就算她和趙老闆交情再深,這次的合作也很難談成。
實在沒了辦法,唐成安隻好偷偷扯了扯魏尋的袖子,示意他趕緊打電話給周勝天求助。
魏尋瞬間理解了意思,電話馬上嘟嘟嘟響起。
“咳咳咳,喂?”
電話那頭突然冒出的公鴨嗓把唐成安和魏尋吓了一跳。
“你,你嗓子怎麼了?”
“他這傻帽,吐到胃酸反流,把嗓子給整劈了。”向才申聽周勝天的煙嗓都替他心累,幹脆直接幫他把話說完。
唐成安見周勝天這次恐怕也無能為力,隻得囑咐他好好養身體,無奈挂斷了電話。
沒了說客,雙方就這麼站在倉庫裡幹瞪眼,氣氛尴尬。
唐成安見趙老闆态度強硬,覺得這單估計沒什麼可能,準備拉上魏尋掉頭離開。
哪知魏尋破天荒開了口,義正辭嚴地對趙老闆說:
“趙老闆,我能理解您的考慮。”
“樂興最近确實出了大事,但請您放心,我們打算以正常價錢從您這購入食材,再以低價售出餐品,薄利多銷,在這種非常時期也能穩住客源量。”
“至于輿情問題,我們也會向社會公示與曾經供應商的解聘合同,公開宣布與您的農場合作,相信樂興這些年積攢的口碑不會拖後腿。”
“下午我看了整個農場的養殖機制,您很聰明,提前便料到了機器化管理的優勢,但這些機器目前依然要靠人工監測,成本難以控制。”
“如果與我們合作,我可以幫您将設備升級,所有器材通過編寫的新程序統一控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生産成本。”
“當然,您的農場遠在堰陽,南州人聽得少,為了防止人們對您的牛肉存疑,樂興可以主動承辦農場遊覽參觀活動,一來大家可以親眼目睹食材品質,二來還能為您的農場打響名氣。”
“您說您可以得到什麼好處?”
說辭條理有序,确實像是魏尋能說出的話,但一口氣說這麼多,對于平時少言寡語的他并不常見。
唐成安覺得自從魏尋這次回南州,他就好像變了個人。
難道是因為創業失敗傷到了腦子?
總之他在自己面前經常會不明來由的傻笑,差點都讓她忘了魏尋可是南州難得的高材生。
不過這下他也算是強勢證明了自己,剛剛的一番說辭都快要把唐成安說動了。
趙老闆也沒了先前強硬的氣勢,反複摩挲下巴思考這個問題。
估計也覺得條件誘人卻又礙于面子,趙老闆裝模作樣思考了一會兒便立刻答應下來。
見合作已經闆上釘釘,唐成安和魏尋兩人松了口氣,對視着會心一笑。
合作談成了,趙老闆自然沒了先前傲慢的态度,和氣地邀請他們留下來吃晚飯。
隻不過剛一打開倉庫門,一陣猛烈的風勢就從打開的門縫裡橫沖直撞,朝裡面的人襲來,外面的建築和樹木被吹的嘎吱嘎吱響,使人的耳膜都為之嗡嗡作響。
小天在外面一邊強撐着身體把牛羊趕進棚内,一邊又朝趙老闆大喊:“爸,要下大雨了!”
趙老闆看到這惡劣的天氣,轉頭悻悻地對唐成安和魏尋兩人說:“成安,不好意思啊,這天估計要下暴雨了,你們還是盡早回去吧,我就不留了哈!”
唐成安沒想到天氣居然毫無征兆變得這麼快,再加上草地平坦廣闊,沒有建築物遮攔,風力就更加兇猛,天空烏雲密布,确實是暴風雨來前的警告。
而且回到南州的車程也有段距離,趁早走是好事。
于是她和魏尋禮貌地告别了趙家父子,頂着狂風躲進了叫來的計程車裡。
父子倆也很熱情,擔心他們車上會餓,臨走前塞了幾袋面包和水果,讓他們路上頂頂肚子,于是兩人隻能一人抱着一袋東西擠在後座。
唐成安剛上車坐穩,肚子就不争氣地叫喚了幾聲,她自覺尴尬,于是急忙從袋子裡掏出一個蘋果啃了起來。
見車内沒聲,她又悄咪咪瞥過眼睛偷看魏尋,想知道他在幹什麼。
可能是上車前為擋自己擋風的緣故,魏尋衣服和頭發上都散落了不少細小的泥塵,一對鏡片更是積滿了灰塵,壓根看不清前方,所以他就坐在車上認認真真擦拭鏡片,一聲不吭。
司機師傅也不像來時的那位健談,隻顧沉悶地盯着前方的道路擺弄方向盤。
過于安靜的氣氛讓唐成安有些不自在,于是她想主動打破沉寂,和魏尋聊些什麼。
但她右手拿着啃了一半的蘋果,左手抱着剛剛趙家父子給的面包,一時間騰不出手,隻能别扭地一下一下把屁股挪過去,用肩膀碰了碰魏尋:
“诶,你今天表現不錯啊!那番說辭我都心動了。”
唐成安挑了挑眉,狡黠一笑。
“之前在北京創過業,練了會兒口才。”魏尋微微揚起嘴角,露出苦笑,語氣淺淡。
唐成安有些震驚,魏尋回來好幾個月了,這是第一次主動和她提起在北京的事。
雖然早就聽向才申說過魏尋在北京那段糟糕的經曆,但既然他從沒主動和她說起,所以唐成安還是打算裝作不知道,驚訝地問:
“你在北京創過業呀?真厲害!”
魏尋見眼前這個滿眼敬佩的女孩眼神炯炯地看着自己,心緒複雜。
他的肩膀有些下垂,鼻腔裡呼出重重的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