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筝剛要搖頭,走廊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回了頭,便見餘景從外面奔進來,他低聲道:“殿下,請随屬下出來一下。”
路錦瞳輕聲道:“我能一起麼?”
容筝點點頭,随後路錦瞳便放輕步子跟着出去,餘景到了外面全是自己人的地方才敢放開聲音,他道:“殿下,兩件事情。第一件,沈大人派人找到了趙阿大的屍體,屍體手中緊攥着一樣東西,經人辨認,是朱允懷曾經佩戴在身上的玉佩;第二件,三皇子遇到了刺殺。”
“皇兄如何?”容筝急道。
“三殿下沒有大礙,自路小姐說宋雲知小姐被害一案是因為聽到了有人要謀害三殿下之後,三殿下就一直派人在身側保護,此次對人來襲,這邊人手足夠,三殿下并未受傷。”
容筝舒了口氣:“那就好。”
餘景接着道:“在刺殺三殿下的人身上,侍衛搜到了朱府的腰牌。”
容筝這才有空問第一件事:“趙阿大的屍體找到了?在哪裡找到的?”
“河裡撈出來的,有個漁民打魚,撈上來一具屍體,吓得趕忙去府衙報案,鐘大人接手了此案,恰逢府衙的仵作告假,沈大人正在府衙了解柳絮父母的舊案,便叫徐大人來幫忙,驗屍時沈大人認出了那枚玉佩,之後根據屍體身上的一個痦子認出了趙阿大。”
餘景這麼說着,摸出了兩個布包裹,呈給容筝:“一個是玉佩,另一個的腰牌。”
容筝伸手接過,他道:“有了這兩個東西,再去審問朱允懷就有把握了。”
路錦瞳卻緊皺了眉,她道:“先問問宋雲衡吧,這個案子我怎麼覺得丞相府摘得太幹淨了呢,好像全都是朱家人做的,明明最初聽到三皇子被害的計劃是在丞相府啊。”
容筝将那兩個布包遞給她:“那就如你所言,先去問宋雲衡,之後再問朱允懷吧。”
路錦瞳仍然是輕輕掩上門,容筝進了另一間監房,門将将關上,他還未主動說一句什麼訊問的話,宋雲衡就先開口了。
他說:“是我做的。”
“什麼?”容筝有點沒反應過來。
“宋雲知、柳絮、柳烨、趙氏、林氏、趙浩,包括趙阿大,都是我派人殺的。”宋雲衡很冷靜的說,“三皇子也是我要害的,我看不慣他的作風,再加上他時常給我使絆子,我受不了。”
給容筝整不會了,他好半天才想起來去宋雲衡的對面坐下:“可前三個人,都是趙阿大殺的,莫非你私下見過他?”
“不錯,“宋雲衡道,“此事與允懷無關,是我辜負了他的信任。我知道趙阿大的身份不敏感,沒有人會注意到,便私下聯絡,利用允懷對他的信任讓他為我做事,之後趙氏和林氏也都是我派人滅的口,大理寺有我曾經提拔的人。允懷對此時一概不知。”
“那丞相府……”
“與父親也沒有關系,”宋雲衡麻木道,“是我自己一個人搞出來的,我愧對父親,不配做他的孩子。”
容筝:“……”
他還什麼都沒問呢!
“殿下,”宋雲衡擡眼看他,“不必顧及旁的,将我交出去罷,我自己犯得事,不連累旁人,也必須付出代價。”
容筝道:“剛剛搜到了朱允懷的玉佩以及朱府腰牌,這也是你從朱允懷身上偷來的?”
“……是,是我辜負了他的信任。”宋雲衡閉眼道。
“……”
容筝滿頭問号的出來了。
“太奇怪了,”在隔壁聽完全程的路錦瞳如此總結,她眉頭從之前拿到那兩塊牌子之後就沒松開過,“根據前幾案來看,我對幕後之人的犯罪刻畫并非如此,幕後之人一定是不想被抓出來的,否則也不會接連把知情人滅口,但宋雲衡交代的太快了,和他相比起來,嫌疑更大的反倒是更像朱允懷。”
容筝接話:“但這案子一定是兩個人合謀,一個人無法做到,否則便無法解釋你與宋雲知在假山内聽到的對話,宋雲衡現在把朱允懷撇得幹幹淨淨,是打算一個人承擔罪責的。”
路錦瞳道:“或許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遠比我們想的要深,殿下,稍後你去審問朱允懷,什麼都不必多說,隻需要告訴他宋雲衡招了,并且一個人擔下了所有罪名,可以放朱允懷離開,他的嫌疑徹底洗清。除了這些之外,您要告訴他,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宋雲衡自然也一樣,不會有人包庇他幫他,他會因殺人罪被判處死刑。”
容筝隻略一遲疑,很快便明白過來,他點頭道:“好。”
他起身離開,回到了朱允懷那邊,朱允懷見他回來便嘲諷:“殿下可找到人證了?”
容筝垂眼看他:“你可以離開了。”
朱允懷的聲音明顯一怔,他問:“為什麼?你們不是懷疑我派趙阿大殺了人麼?為什麼突然放我離開?”
容筝淡淡道:“宋雲衡已經招了,他說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
他将路錦瞳教給他的話複述了一遍,随後道:“你可以離開了,此次若有失禮,抱歉。”
說罷,他轉身便要離開。
在容筝即将要推開房門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