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已經将朱允懷和宋雲衡都帶回大理寺了,”餘景向她說明情況,“待會兒屬下直接帶姑娘去審訊室旁邊的屋子裡,殿下審問途中會去找您的,筆錄也會拿給您看。”
路錦瞳點頭答應,她道:“把他們兩個叫過來是不是挺不容易的,朱大人和宋丞相肯放人麼?”
“是不太容易,但皇上下令了,他們也不能抗旨,紛紛表示願意配合調查。”餘景道。
路錦瞳翻了個白眼,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呢,要是真願意調查幹嘛還在上朝時把她推出去,這舉動并非是真正忠心為國,而是心虛,怕她若是再跟下去還會查出什麼東西來。
大理寺沒有後門,但好歹有一處高牆離鬧市遠,較為偏僻,平時都沒什麼人經過這裡。餘景把她送到了這兒,又像變戲法似的從馬車下面摸出個梯子來給她立着:“屬下幫您扶梯子,您爬的慢一點,您上去了屬下再上。如果您實在是爬不了,再想别的辦法也行。”
“沒事,我能爬。”路錦瞳擺擺手,她之前的體能訓練可就包括爬牆,上學的時候也沒少翻牆出去買吃的,爸爸說她很小的時候就喜歡爬樹摸鳥蛋,頑劣得很。這牆也沒那麼高,況且還有梯子,這具身體的體能提高不少,對于她來說都是小意思。
她提着裙子三下兩下爬上牆頭,往過挪了挪,給餘景讓了個位置,待他也上來後,兩人一起合力把梯子擡到另一邊,才總算是進了大理寺。
餘景帶着她東繞西繞,躲開有人經過的地方,來到地牢。
這裡仍然有人守着,不過身上都不是大理寺的服飾,倒是與路錦瞳之前所見餘景穿的差不多,想必是因為大理寺鬧出了内奸,為了防止同樣的事情發生,以及新的線索被傳出去,重要線索有關的人或地點都用着自己人看守,所以路錦瞳也不用避諱。
她進了其中一間房,桌上放了糕點和茶水,方便她渴了餓了随時能用到,餘景道:“殿下還未來,那兩人分别在您左右邊關着,您稍等一會兒。”
說完這話,他便垂首掩門出去了。
路錦瞳坐了一會兒,便聽有腳步聲傳來,她下意識往門上那塊窗口看,正見容筝過來,他與路錦瞳對視,并向她點點頭,随後去了前面的那間屋子。
路錦瞳打起精神,她搬着凳子小步過去靠着牆坐下,随後趴到牆上屏住呼吸細聽。
“九月初九那日,你在何處?”容筝問。
“在府上。”一個青稚的少年聲音響起。
“可本宮聽說,你那日去了丞相府尋找宋雲衡,還不是從正門進去,是翻牆去的,并且鬼鬼祟祟,刻意避着下人走。”容筝不急不緩,“那人看到了你的臉,能斷定是你,你怎麼說?”
看來這人是朱允懷,路錦瞳想。
朱允懷道:“我就是在府上,哪裡都沒有去,殿下如果不相信,可以問我的書童。”
容筝不和他争論下去,他換了個問題:“那好,你告訴本宮,你在府上做了什麼?”
“我在看書。”
“撒謊!”容筝厲聲道,“你的書童說你身體不适,在屋中休息,一直睡着,可并沒有看什麼書。”
“……”朱允懷默了一下,随後道,“我确實是不舒服沒錯,但後來覺得好多了就起來看書了,書童未進來伺候,當然不知道我在幹什麼。”
“那丞相府上的小厮為什麼要說見到你了?他總不會也在撒謊吧?”容筝追問。
“這我怎麼知道?”朱允懷道,“我反正沒去過,也說不定是他看錯了呢,或者是記錯了日子。”
容筝道:“小厮絕對不可能認錯,初九那日宋雲知小姐在府中辦宴會,因為邀請貴女衆多,府上格外忙碌,小厮對那日的情形記得很清楚,他就是在那日看見你的。”
朱允懷語氣不耐煩:“我就是沒去,一個小厮的話怎可盡信。”
“那如果你在丞相府落下了東西呢?”
“我經常去尋雲衡,落下東西有什麼不對?”
還挺嘴硬,容筝被氣笑,他道:“趙阿大你總記得吧?他是你的人麼?”
“他幹活麻利,我管理家中鋪子,經常會派他做事,有什麼問題麼?”朱允懷道。
容筝道:“宋雲知及丫鬟柳絮就是他殺的,包括後面的柳烨。他與權貴幾乎都無來往,更不可能與其結仇,如果不是有人指使,他為何好好的會跑去殺人?”
朱允懷笑出聲來:“殿下這話也太可笑了,下人殺了人,就一定是主子指使的了?這是什麼道理?要真是這樣的話,那殿下您手下的人天天都在殺人,豈不是每一條命都要算在你的頭上?”
路錦瞳在隔壁都聽的皺眉,容筝卻沒有生氣,他仍是淡淡的:“無妨,本宮這便将你府中的下人找過來,問清楚你那日中午去做什麼,包括錦繡布紡的趙五,他可是說了,在初九的前幾日,你曾找過趙阿大,拜托他做什麼事。本宮想,隻要再問問他,或者更多的人,總能問出什麼來,總會有人見過你與趙阿大碰面,也會有人聽到什麼,畢竟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是犯罪了,就一定會留下痕迹。”
“殿下這是準備屈打成招?”朱允懷嗤笑。
容筝則道:“本宮打你了麼?”
說罷,他便開門出去了。
路錦瞳的門是虛掩的,方便容筝時刻進來,也不會因為門的開合而讓那兩人起疑。容筝剛進來便搖頭:“本宮能瞧得出來他在說謊,但沒有指向性的證據,根本無法把他釘死。”
路錦瞳道:“正常的,在沒拿到确切證據的情況下,審問他們就隻能詐,但朱允懷這人尤其的聰明,根本不上當,隻能先放放,讓人繼續找證據,等找到了再去問他。”
古代沒有心測這個技術,否則他哪裡說謊,哪裡有破綻便能看得一清二楚,對付朱允懷這種智商的人,不耍詐肯定不行。
“對了,”路錦瞳想起一件事來,“一直都沒有問過您,截止到現在,三皇子可有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