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沖也沒想到自己會去跟蹤那個女人。
更沒想到,會在意她對自己的态度,這真的很可怕。
夜裡,他躺在自己的加寬雙人床上,回憶着流冰海不屑一顧的表情,喉嚨竟覺得像卡住了石頭一樣難受。
他打開那本相冊,又看到那張照片,眼睛有些酸。
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喜歡上一個女人。
而且還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臉大心粗,和溫柔半點不沾邊的女人。
最關鍵的是,她玩弄了他……
……
韓沖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
小時候,他在部隊大院長大,爺爺是軍/官,奶奶是資本家大小姐,當初為了和奶奶在一起,爺爺差點辭官從商,後來是奶奶說,願意跟着爺爺改頭換面,轉為貧民,這才成就了一段佳話。
部隊大院裡,住了好多人。
爸爸媽媽都忙,沒時間管他,便把他一直寄養在爺爺家。
爺爺離休之後,身體不太好,家裡便請了保姆。
保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
發濃,微胖,眼睛特别大。
韓沖至今記得她的模樣。
她說話總是很輕柔,笑眯眯的,給爺爺端茶做飯的時候特有耐心。
她不醜,甚至可以說漂亮,豐滿的腰身隐藏在村裡的碎花棉襖之下,卻依舊凹凸有型,散發着獨具一格的女性味道。
她總對他說:“小韓沖啊,我現在伺候爺爺,以後也伺候你,好不好啊。”
他當時不理解這句話,現在回想起來,全身發麻。
他看到了她伺候爺爺的畫面。
她在床上,赤着上身,奮力的搖擺在爺爺迷離的面孔之下。
她激動,大喊,整個房間充斥着一股難聞的味道。
那一年,他9歲,不知道雙腿該怎麼移動,他隻覺得這畫面驚悚,那麼大一坨肥肉,怎麼就攀到了爺爺的身上去。
她看到了他。
她對他笑。
那笑容很詭異,讓人忍不住心裡發涼。
他忽然想到,她說,小韓沖啊,以後我也伺候你,好不好啊。
她也要像伺候爺爺一樣伺候他嗎?
9歲的他忽然覺得惡心,發自心底的拒絕。
他挪不開腳步,她還在沖他笑,他跑到廁所,把一整天的食物都吐了出來。
食物中混合着黃色的膽汁,它們發苦,發澀,猶如他當時的靈魂。
他吐完,她的伺候也結束了。
他聽到爺爺躺在床上喘息。
她看着他,還是笑,走近他,似乎想解開自己的衣衫。
他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恐懼,下意識的說了句,“我要去告訴我奶。”
女人大笑,說你去啊,你去。
那時候,奶奶正癱瘓,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他推開門,看到頭發花白的老太太閉着眼睛躺在床上,眼角似乎有流淚的痕迹。
那本是一個雍容華貴的老太太……
他叫:奶奶?
老太太睜開眼。
她似乎知道了什麼,但是她無能為力,隻能讓蒼涼的房頂與她冰冷的身子,逐漸融為一體。
韓沖把那張照片從相冊上撕下來,捏在手裡,用力看着。
照片本是四個人,被扣掉的是保姆,和爺爺。
他與輪椅上的奶奶看着鏡頭,笑的呆滞而無知。
所以,他最讨厭浪蕩的女人。
女人浪蕩,就該去死。
可她為什麼,要如此挑戰他的底線。
真是可惡!
……
流冰海開始考慮給自己找男朋友了。
不然,肖陽總像是個陰魂不散的影子,時不時問她些奇奇怪怪的問題,那個大傻X也從強迫症變成了跟蹤癖。
她不想一直被人說是“放蕩猥瑣”。
她還想展現自己溫柔專情的一面呢……
流冰海竟然開始征婚了。
尤尤問她:姐姐,你要征婚嗎?
流冰海一算,自己也老大不小了,雖然男人是個屁,但是有一個人給倒倒洗腳水也是好的。
尤尤又問:那我可以嗎。
一個懵懵懂懂的男生忽然有些長大了,從前他高她半頭,卻總唯唯諾諾的,現在高她半頭,卻真實的有了些男子漢的味道。
流冰海打心眼兒裡為他高興。
“你喜歡姐姐啊?”
尤尤想了想,認真的點點頭。
“不行哎。”流冰海說。
尤尤:“為什麼?”
“姐姐喜歡猥瑣的。”
尤尤……
有句話叫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雖然渣男需要被捅□□,可是這一世,流冰海想找個壞男人,好好的跟他猥瑣一把。
她的男人比她還猥瑣,應該就不會有人說她猥瑣了。
呵呵呵呵……
濃濃的小心機。
可是征婚廣告剛被貼到微博上,她的微博被黑了。
有人攻擊她的果缤紛是劣質爛水果,有毒,吃完拉稀。
不少人跟着瘋狂轉載,也不知道是不是攻擊她的人雇的水軍。
流冰海看着屏幕呵呵冷笑,怎麼重活一世,又是在“食物問題”上挨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