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門被打開,戚行書的回憶被打斷,他急忙站起來,一個護士神色匆匆地走出來。
“人怎麼樣?”戚行書急切地問。
護士看見是戚行書,也不多廢話,“患者是Rh陰性AB型血優性Alpha,血庫裡的血不夠,得趕快調血來。”
戚行書一怔,這麼多年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和淩野的血型相同,但他來不及多想話便脫口而出。
“我是!”
淩野是憂性Alpha,,所以會排斥alpha和Omega的血液,又是稀有血型,而戚行書恰好是Beta。
躺在病床上,感受着針尖紮破皮膚的微疼,戚行書想到了自己被收養時的情景。
被領養的時候,他和福利院的孩子們确實都有體檢抽血,後來沒過幾天爺爺便領養了他,從小到大,爺爺也很害怕他受傷……
戚行書努力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無論如何,爺爺讓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和富足的物質生活。
“多少了?”見護士要來拔針,戚行書問道。
“300,戚醫生您晚上沒休息,早飯也沒吃……”
戚行書阻止了護士,“抽500。”
護士又勸阻了幾句,但見戚行書态度堅決,隻能聽他的。
戚行書沒有聽護士的囑咐,護士剛離開,他就急匆匆地起身。歪歪斜斜再次來到手術室門口,就看見兩個高大的身影,一個人靠着牆站着,從背影都能感覺到他的疲憊,另一個來回踱着步焦躁不安。
蕭澤雨首先看見了戚行書,他停下腳步,時隔十年,這次他一下就認出了戚行書,“……戚行書?”
邱迹聽見蕭澤雨說話,也轉過身,氣氛有些許尴尬。
戚行書扶着牆,蒼白的臉上費力地扯出一個微笑。
蕭澤雨見他臉色白得有些吓人,疾步走過來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戚行書覺得很累,頭也很暈,閉着眼靠在牆上。
氣氛沉默着。
不多久,護士神色緊張地跑過來,看見戚行書,她秀氣的眉頭皺成一團,拿出創可貼貼在戚行書已經發青的手臂上。
戚行書感覺到有人碰自己,睜開眼看見剛才抽血的小護士遞給自己一瓶糖水。
“您也太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了,一晚上高強度的手術,早飯都沒吃還獻那麼多血,身體再好的人也受不住……”
“謝謝你,”戚行書把溫暖的水瓶捧在手裡,又閉上眼睛,“他是我弟弟。”
護士驚詫地看着戚行書,又看了眼手術室的門,最後什麼都沒說便離開了。
蕭澤雨把他們的對話聽在耳裡,那句“他是我弟弟”讓他心裡五味雜陳。小時候他們沒少欺負戚行書,也從來沒叫過他哥。
蕭澤雨站起來,沒說什麼便悄然離開,十幾分鐘之後,他手裡提着一個便利袋,氣喘籲籲地站在戚行書面前。
“行……行書哥……”蕭澤雨做了一路的心裡建設,終于叫出了口,“……你吃些東西吧。”
戚行書聽見那聲哥,閉着的雙眼忽然睜開,嘴唇微微顫動,震驚地看着蕭澤雨,半晌才伸出手。可他剛接過便利袋,忽然眼前一黑,幸好蕭澤雨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邱迹也擔憂地跑過來,兩人急得要叫醫生,卻被戚行書制止了。
“别喊……休息一下就好了,”戚行書看上去很虛弱,“我就是醫生,我知道。”
蕭澤雨幫戚行書打開瓶蓋,戚行書喝了些糖水之後又吃了一點東西,他實在是沒有胃口。
越是等待越是焦急,一直到下午将近六點手術室的門才大敞開,醫務人員陸續從裡面出來。
“淩野呢?”蕭澤雨沒看見淩野被推出來,張望着手術室裡,攔住一個穿手術服的人。
“病人已經轉入ICU了,暫時不允許探視。”那人說完就離開了。
楚青站在戚行書面前,看着他慘白的臉,十分心疼,“他是你弟弟?”
“嗯,他怎麼樣了?”
戚行書聲音都在顫抖,緊緊抓住楚青的衣服。其他醫護人員都離開了,蕭澤雨和邱迹也圍過來。
楚青歎了口氣,“我聽你的,腿盡量保住了,但是……”
他頓了頓,皺着眉,“右小腿開放性骨折,創面污染,且伴發下肢重要神經、血管損傷,就算現在保住了……若是恢複不好,以後很有可能還要截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