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孩子調皮，我……我當時已經不小了，我就是生氣爺爺總是誇你護着你，我嫉妒你……我還慫恿邱迹和蕭澤雨一起孤立欺負你……我知道你善良大度，但我必須得道歉……”

“你别這樣，”淩野這樣垂頭喪氣的樣子戚行書很不習慣，“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淩野也不想讓戚行書回憶起不開心的過往，暗自決定以後在行動上盡量彌補自己曾經犯過的錯。

“那你有沒有喜歡哪幅畫？”淩野結束了這個話題，又重新問了一遍。

“沒有，你不用破費了。”戚行書怕他不信，解釋道，“其實我沒什麼藝術細胞，小時候畫畫也都是爺爺讓我學的。”

淩野聽完眉頭微蹙，心裡的愧疚情緒更加濃烈，小時候他們願意學什麼爺爺都是全力支持，他現在才知道就連這個戚行書都不能自己做主，都是因為他，爺爺才隻讓戚行書做一些安安靜靜不會受傷的事情，他忽然又想起戚行書小時候連體育課都不上，他還一直以為是爺爺偏愛戚行書，對他過度保護……

“對不起，我們家欠你的實在是太多了……”淩野的聲音裡似有哽咽。

忽然又來的道歉讓戚行書一頭霧水，淩野的話語神情也讓他一愣，随後笑着說，“被爺爺收養，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給我優渥的生活，培養我長大，是我欠淩家的太多了。”

戚行書的微笑刺痛了淩野，就因為爺爺目的不純的養育之恩，戚行書就願意付出一切去償還，甚至被自己欺負到那種境地，現在還是覺得自己虧欠淩家……真是太傻了。

淩野努力調整好情緒，“我們走吧，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戚行書跟在淩野身後，“沒有，我……”

“那我們去看電影吧，我已經買好票了，是一部文藝片。”說話間淩野已經走到車邊幫戚行書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到嘴邊的話又沒有說出口，戚在心裡暗自歎了口氣，算了吧。

一路上戚行書腦子裡都亂亂的，直到車停下來他才發現這裡是一片很空曠的地方。一個穿着襯衣西褲像是服務生的人引領他們将車停在了一片空地上，見淩野沒有下車戚行書也沒動。周圍不遠處也零星地停着幾輛車，正前方有一塊大屏幕，戚行書這才明白原來不是普通的電影院，而是汽車影院。

戚行書長這麼大外出看電影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還是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看電影，他有點好奇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沒多久服務生就送來一些飲料和零食，淩野接過來遞給他，“看完電影一起去吃飯，先吃點零食吧。”

戚行書接過飲料，笑了笑說了聲謝謝，看來淩野是早就安排好了今天的行程了。

電影從一開始就一直是一種灰蒙蒙的色調，壓抑而孤獨，沒有很多對白，隻有主人公偶爾深沉的獨白。

淩野對電影沒有絲毫興趣，從一開始他便時不時地從後視鏡裡注意着戚行書，卻不曾想電影還沒開始多久，戚行書的眼神便越來越迷離，最後竟然就那麼睡着了，一直到電影過了大半他都沒有醒來，淩野輕聲地歎了口氣，看來電影戚行書也不喜歡。

迷迷糊糊之際，戚行書感覺有濕濕的微風拂過臉頰，很舒服的感覺，他動了動手，一件薄外套從身上滑落，上面還有淩野身上淡淡的香味。醒過神來才發現他們是在海邊。

“謝謝你，”戚行書看了眼淩野又收回眼神，覺得有點尴尬，“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是我選的電影太無聊了。”淩野把一瓶新的純淨水擰松了遞給他。

戚行書接過來抿了一小口，心裡有些暖暖的。氣氛沉默着，他扭頭看向窗外，大海靜靜地躺在金色的霞光中，落日餘晖灑在沙灘上，有幾個小孩子在快樂地奔跑，兩個家長悠閑在後面漫步，身後留下一串串或深或淺的腳印，戚行書被這溫馨畫面吸引着，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淺淺的微笑。

夕陽下，戚行書映着霞光地的側臉讓淩野看得出神，微風吹起他的頭發，額頭上的傷疤卻又讓淩野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戚行書被吓了一跳，身體緊靠在車門上瞪大眼睛看着淩野。

淩野的手一滞，方才發覺自己太冒犯了，戚行書抵觸的眼神讓他心裡難受，“對不起……你額頭上的傷，當時一定很疼吧？”

戚行書定了定心神，下意識地摸了摸頭發遮掩住傷疤，“沒什麼，早就不疼了。”明明淩野臉上的傷比自己的嚴重多了，卻還在擔心他。忽然又想到淩野的腿，戚行書想問問他怎麼樣了，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怎麼了？”淩野見他似乎有什麼心事。

“沒什麼，”天色漸漸昏暗，海邊玩耍的人們都已經離去，“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