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霧略帶不爽地撐開眼皮,早知道坐台階去了。
身旁的卷毛笨蛋倒是挺興奮的,眼睛盯着講台,還不忘拉一下他。
不過作為卧底,為了成功潛入并受到一定重視,把持一個刷臉的度是必要的,上台這種活動就剛剛好。如果拒絕,可能會造成其他未知影響。
十霧于是他頂着衆人羨慕嫉妒的目光,施施然向台上走去。
第一排到台子上隻需要走一個過道和幾個小台階,距離很近。松田陣平走在前面,抻了抻胳膊,袖子還挽在胳膊上忘了放下了,像是準備好打架了。
十霧沒眼看,掃向台下,剛好對上降谷零紫羅蘭色的眼睛,這位好學生頭一次走了神兒。對上視線後,十霧得到一個淺淺的微笑。
十霧幹脆盯住自己腳尖。
就在二人雙腳都落在台上的那一刻,整個會堂的燈突然毫無預兆地熄滅,異變陡生!
頃刻間失去視力喚起學生們的騷亂,台上快速噔噔噔的腳步被掩蓋在喧嘩下不知去向。
一片黑暗之中,有人朝這邊跑來,十霧感覺有人将自己的手托起,放了一個沉甸甸的物體。
重量、形狀、質感……
幾乎是觸摸到它的一瞬間,冰涼的金屬外殼就通過指腹的接觸點,将寒意染遍了十霧全身。
這時,一聲粗犷的嗓音威懾道:“都别動!再動我要引爆炸彈了!”
炸彈??此詞一出,學生中寂靜了一瞬,很快再度動蕩起來,台下的人們都不冷靜了,本以為是學校安排的什麼活動,結果竟然是恐怖分子??
“别沖動!”又一洪亮的中年男人聲傳來,即使警告恐怖分子,也是安撫學生,松田辨别出這是鬼冢八藏,“你的目的是什麼!你想要什麼!”
那恐怖分子冷笑一聲,“我想要什麼?呵,我什麼都不需要,我就是看不慣你們警察這派作風!我要讓你們親眼見證我是如何毀了警察的新一代,給在天堂的她陪葬!!”
憎恨警察的無差别攻擊犯嗎!
台下的伊達航等人焦急的站起,卻不敢動作。
漆黑的環境下,松田陣平小心地邊移動邊摸索。他記得十霧和他的位置離得不遠,現在犯人還不清楚是什麼情況,教官和同期們都幫不了他,必須先和十霧在一起。
他聽到了熟悉的呼吸聲,每夜伴他入睡的節奏此時非常急促不穩,十霧在害怕嗎?松田陣平心下一凜,下一秒,他的小臂貼到了十霧的胳膊,一片冰涼,甚至還在細微地顫抖。
松田陣平焦急的用氣音詢問:“喂!你怎麼樣!”
十霧此刻已經分不出心神去答複。
【“對不起……”】
不料那恐怖分子接着開口了:“現在台上的這個學生已經成為了我的人質!他的手裡是水銀炸彈,一旦動作就會立刻爆炸!到時候連個完整都沒有,你們這群警察考慮清楚了!”
松田陣平咬牙,台上就他們兩個學生,他把炸彈放在了十霧手裡嗎!
可惡,為什麼不是他被選中!
松田陣平拼命思考破局之法,如果小心地将十霧手中的炸彈挪走……
等等,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備用電力還沒有啟動嗎?
松田陣平把注意力從十霧身上分出一部分,縱觀全局梳理情況,恐怖分子揚言不圖利隻報複,卻将水銀炸彈放在十霧手裡浪費時間,而不立刻引爆,這一舉動的目的是什麼?
鬼冢教官自從喊了一聲後就一直沒再行動,難道是出于未知恐怖分子的情況考慮?警校戒備如此森嚴,犯人是如何潛入不被發現的,還正好知道這個時間有人在禮堂?
那位警官所在的部門比較特殊,又要求兩名學生上台……
該不會佐藤警官就是“恐怖分子”本人吧!松田陣平大膽猜測道。
可是即使這樣也不能完全确定,更不能用十霧冒險……
“哐當!”
重物落在木地闆上的聲音,距離松田陣平很近,是十霧的位置傳出的,那落地的就是——一旦傾斜就會爆炸的水銀炸彈!
松田陣平瞳孔驟縮,來不及——
他也來不及管這一秒兩秒的了,像獵豹般猛的将前方的人撲倒,力道大到沖出了離那炸彈三四米遠的位置。
雖然受到了強烈沖擊,但十霧後腦撞到的并不是硬質木地闆,而是有緩沖的人肉墊,松田陣平沒忘記将手墊在他的頭下保護其不受傷害。
這一刻,松田隻覺得時間被拉長了,過了很久、又或許隻有幾秒鐘。
咔咔、咔,身後傳來的不是爆炸聲,而是燈重新亮起來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