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閃而過的太快,他有些不确定的是,好像看到了一條紅色的痕迹,破壞了光潔無暇的手臂。
也許是剛傷過不久留下的疤痕,還未完全消去。在警校訓練,時常有磕磕碰碰的。
松田搖了搖頭,誰還沒受過點傷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十霧磨蹭的比較久,頂着一頭濕發出來時,松田已經在門口的鏡子前臭美了許久。見到他半帶嫌棄地說:“怎麼比hagi洗的都慢。膝蓋怎麼樣?沒進水吧?”
萩原因為要保養他半長的頭發,不僅每次洗要洗兩遍,還會塗發膜,簡直比他媽媽都精緻。洗個澡要他雙倍的時間。
十霧提醒道:“我記得我們寝室就在二樓。”
松田:“嗯?”
十霧露出關心的微笑:“需要我背你上去嗎?”
松田也不端着,蹬鼻子上臉,幹脆兩手一撒架他肩上:“啊,突然腿好痛啊,我走不了路了。”
十霧兩隻手都拎着東西,還真沒法擺脫他,隻好嘴上驅趕:“…好沉,走開!”
身上的負擔沒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毛巾遮擋住的視線。松田将十霧挂在脖頸間的黑毛巾蒙在了他頭上,囫囵擦拭一番:“又沒有吹風機,還不擦幹點再出來,感冒了怎麼辦。”
十霧小小聲:“我身體挺好的。”
松田大聲:“身體好也經不住糟蹋。上一個說自己身體好的人第二天就生病了。”
十霧被這雙拆彈的手溫柔包裹着,熱意透過了毛巾。洗澡間裡的溫度有些高了,燥的他不能思考。
好不容易重見天日,十霧深呼吸壓下熱意,快步走開,生怕松田再折騰他。給别人擦頭發的感覺還挺新奇的,松田看着十霧被自己折騰出的淩亂發型,忍俊不禁,又手動幫他整理了半幹的頭發。
“過家家當哥哥上瘾了啊。”十霧嘀咕。
松田沒聽清:“嗯?你說什麼?”
十霧面無表情:“我說,松田你像媽媽桑。”
松田無言,食指頂住十霧的額頭:“……什麼鬼?能讓我親手擦頭發的人可不多,勸你好好珍惜。”
推開寝室門,窗戶正大開着,和走廊的空氣對流,掀起一陣小小的晚風。降谷零正在他桌前整理物品,周遭疊放着許多散亂的書本。穿堂風一過,頂上輕飄飄的紙張被驟然掀起,降谷零攔截無果,紙張飄落在地。
十霧進門的路線被兩張紙阻擋了。降谷零手忙腳亂的說:“抱歉抱歉,我馬上撿起來。”
十霧把盆随手往架子上一擱:“我來幫你吧。”
他撿起離他最近的那張紙,與其說是紙,不如說是卡。剛觸摸到時就能感受到手感較硬,可見的一面還有一些循環的水印。
這是一張相紙,這是相紙的背面。十霧心想。
貼着地闆的相紙不太好拿起,十霧用指甲在邊緣徘徊了一會,總算鏟出一角空隙。十霧把照片捏起來,遞還給降谷零時不經意瞥見了另一面的圖畫——
溫柔的金發女人,爽朗的黑發男人,中間夾着一個小小的男孩。小男孩繼承了母親的金發,皮膚黝黑,活潑非常,連照相都要蹦着照,嘴咧的大大的,十分神氣的樣子。
松田上下左右反複觀看,指着照片中的小男孩,一副驚詫的表情:“這這這是你啊!你還真是從小就這麼黑啊!”
降谷零沒有急着接過照片,莞爾一笑承認道:“這是我小時候的照片,全家福。另外我的膚色是天生的。”
松田對比着說:“你這變化還蠻大的,氣質方面……”
他吞吞吐吐也沒說出個當然來。十霧接過了話茬,目光緊緊黏在照片裡的人身上,語氣裡透露着羨意:“你家裡看起來很幸福。”隻是,那不再是我的家了。
松田陣平敏銳地從他的語氣裡察覺到什麼,看向十霧,嘴唇微張卻沒說話。
降谷零有些驚訝他會說出這麼一句話:“嗯,我父母都是很會教育孩子的人。我小時候因為混血的面貌受過一些欺負,他們會帶着我一起去和對方的家長理論呢。因為他們,我如今才能成為這樣的人。”
十霧彎了彎眼睛:“你也是他們的驕傲。他們現在身體還好嗎?”
降谷零耐心的回答:“兩個人都好着呢!我父親醉心劍道,長久的鍛煉身體,很少生病。我母親也受他影響很關注身體健康。最近聽說她又迷上了烘焙,看樣子生活的也挺愉快的。有機會的話,歡迎大家來我們家做客,我父母聽說了我在警校認識了很好的朋友,對你們都很好奇呢。我母親說要做蛋糕歡迎大家。”
萩原研二捧場道:“好啊好啊!到時候一定要叫我哦,我超喜歡吃蛋糕!”
十霧揚起嘴角,“那到時候要請我來哦。”
雖然是這麼說着,但是他心裡很清楚,不會有那樣的一天。畢業之後,zero和hiro就會進入黑衣組織卧底,再相見之時,就是相恨之時。
不會有那樣的一天。
降谷零把照片收進抽屜裡,蓦然想起自己要說的事來:“十霧,你現在對劍道還感興趣嗎?”
十霧不明所以的回答:“興趣還有一些吧,不過沒什麼機會去打了。”
降谷零建議性的說:“就這麼放棄也太可惜了。今天和你的比賽很盡興,我想正好我也沒有人一起搭檔,不如我們互相當陪練,如何?”
“……”十霧看着他,“可以。不過平常我的時間恐怕不多,而且你的實力也勝我一籌,對你而言,可能起不到什麼進步的助力。”
降谷零笑笑,“别這麼說,運動最重要的是開心。無論什麼事,和朋友一起做,可比一個人做快樂多了。”
*
或許是白天發生了太多和過去有關的事,這一晚,十霧不可避免的夢到了還是孩童時期的zero和自己。
【“Rei!”
一個小男孩蹦蹦跳跳地沖過來,灰紫色的眼睛亮晶晶的,閃爍着期待的光芒。
他帶着手套和護具,穿着一身棉質劍道服,手上還拎了把小竹刀。
“來和我比試!輸了的人要交出一星期的零食!”
男孩抱住堂哥的大腿,“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降谷零扒拉他:“我才不!你上次明明都輸給我了,竟然耍賴!”
“我保證這次不會了!”男孩眼巴巴的望着哥哥,“我們去找伯父作見證!”
他口中的伯父,是降谷零的父親。
降谷零想了一會兒,同意了:“好吧,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衣服。”
小男孩開心地蹦起來:“好耶!”
“kiri!你的刀打到我了!”
被稱作霧的男孩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嘛。”
高大的日本男人坐在院子裡的馬紮上,手上舉了個小旗子:“好!那麼我們比賽正式開始!請雙方選手入場!一本勝負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