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順郡主言重了!淮王爺府上就這麼個貼心的人,讓她出來走動走動也是本妃之意。”姜側妃的話又激起了水花,這賞花還未開始,賞人與殇人倒是先了一步。
加上王嬷嬷從旁提點,梨花才知發難的夫人不是什麼武将親眷,而是與上一任城主同輩的宗族郡主,與城主與淮王的關系已隔得有點遠,之所以這麼嚣張跋扈,想必也是青龍王城城主一脈人丁不興旺的結果。
還沒等梨花了解詳細,安側妃倒是先發制人,“姜姐姐總是人美心善,給了她一個小小的丫頭底氣,不過郡主之言也是大家的疑慮,既然姜姐姐已邀了這丫頭,那就一同賞賞吧,往常是沒這機會的。” 安盛淑高傲地瞥了梨花一眼,還沒等姜僖發話,便自作主張帶着人去了花廳的‘回’型觀賞區。
姜僖皺了下眉,無聲的歎息,正好被到處觀望的梨花捕捉到這細微之處,投去同情的目光。原來即使已貴為城主側妃的姜側妃也有無奈之處,看來是無人能真正自由順心意的活着。
可梨花未曾想過自身處境其實更為艱難,也許是因為她沒将自己置身其中吧。
賞花的隊伍裡梨花落在最後,倒是姜僖有意将她叫到跟前,緊接着花房花使一一介紹起擺放在架子上的花卉,梅花、臘梅、水仙花、菊花、蘭花等,即使是青龍王城地處南方,溫度相對溫和,可終究是步入冬季了,所以花卉品種不算多。
先前梨花驚訝的原因在于,玄武王城地處北方,極寒之地,這個時節是不會有什麼花的,一年裡也不曾有多少品種的花。而青龍王城相比玄武王城,花卉品種還是富足一些。
聽着花使娓娓道來,梨花竟真的慢慢靜下心來看這些溫室裡的花兒。幾盆梅花裡,粉色居多,紅色偏少,如果想要看更鮮紅的顔色,還得過些時日。
最惹眼的當屬臘梅,它的香氣還沒走到跟前早已盈滿了鼻了,确是正當時,久久挪不開步子。
梨花見着跟前的夫人們都想與側妃娘娘結伴賞花,而側妃娘娘此刻的注意并沒在自己身上,她識趣的往後退了幾步,正好也讓自己松快松快。
一路看下來,菊花的凋敗之象就掩蓋不住了,大家都興緻闌珊,往蘭花那處去,蘭花正當時,紫色、白色、藍色顔色分明,鮮豔無比,總算是彌補了些許菊花的單調景色。
順着隊伍,梨花來到了水仙花面前,她從未見過此花,雖隻是花骨朵,可着實嬌豔,白色的花骨朵,仔細觀察發現裡面還參點黃色,讓人分不清是花芯還是本身就是這種顔色。不知哪位公爵夫人突然說道:“沒想到側妃娘娘連水仙花都搬了出來,。這花也就在這花房才能有這麼一丁點,在寒冷的冬天,換個地恐怕是連丁點都不剩,可隻是一個花骨朵沒必要大費周章來看它吧,現下壓根沒什麼名貴的花好賞。”她語氣裡頗有些不耐煩。
梨花也很納悶,這個季節并非賞花的時節,怎麼側妃娘娘要辦這麼一個活動呢?
這時,安順郡主轉頭往回走,許是年紀大,逛一會兒後體力不支,想回前廳休息一番,隻是她聽見有人貶低青龍王城無花可賞,到底是沒忍住,“說這話的一看就是年紀尚小的,想當初咱們青龍王城的國寶雪蓮花,不就正好是這時節應賞的。”她的語氣裡充滿了自豪。
此刻安順郡主正經過梨花面前,而‘雪蓮花’三個字引起了她的高度警覺,這不正是自己任務所要找的嗎?
她也隻好轉身往回走,安順郡主繼續講着雪蓮花,“雪蓮花呀,形狀與這水仙花相似,隻是更大一些,花瓣純白如雪,花芯又是那泣血般的紅,所以又叫‘血蓮花’。”她的話引起了好些人的注意,大家都對這傳言中的國寶知之甚少。
“那為什麼現在沒有了,傳言血蓮花一經觸碰就枯萎了,郡主可知是否是真的?”
安順郡主嗤笑了聲,端着茶喝了起來,“血蓮花那可是聖物,怎會如此脆弱……”
話畢,她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她蒼老的聲音繼續說道:“血蓮花長在雪山上……”
有幾位與郡主年齡相當的夫人,對安順郡主之言半信半疑,畢竟血蓮花已消失半百年了,而青龍王城壓根就沒有雪山,也沒見下過雪。“ 照郡主之言,那血蓮花豈不是非我青龍王城之物?”
安順看了幾人一眼,輕蔑一笑,“龍南青山可是我青龍王城第一高山,當年它可是大雪覆蓋,名副其實的雪山呀!”
此話一出,衆人嘩然,龍南青山雖在勾陳國下轄都是數一數二的高山,這麼多年也未見過雪。
梨花本還想聽聽關于血蓮花的消息,可突然一女子拉着她的外袍嚷了起來,“好你個淮王府的女使,竟偷穿貴人的衣服。”她的聲音極大,很快便将兩位側妃引了過來。
梨花不明所以,好在王嬷嬷将她外袍整理了一番,不然衣着不整的罪名也逃不了。
見狀,那女子立刻跪下,“請側妃娘娘嚴懲淮王府女使。”
姜僖見此事又牽扯進了凝珠,自然不能不管,自己邀請的人怎麼也得全須全尾送回去。“昭柔縣君所為何事?”
“回禀姜側妃娘娘,淮王府女使所穿外袍與安側妃娘娘的外袍鑲邊花紋一緻,均是梅花,可再次比對。”名叫昭柔的言之鑿鑿,煞有其事。
梨花趕緊低下頭檢查自己對襖的花紋,又悄悄擡頭看了看安側妃的,确實一樣,可這又說明了什麼?梨花疑惑的轉頭看着王嬷嬷。
聽見這話,姜側妃立馬讓女使檢查梨花對襖的花紋,倒是安側妃終于找到時機發作一通。“好你個小小女使,你老實交代這布料從何而來,主子和丫頭的布料本就不同,王府連個女眷都沒有,怎會有此布料?”
王嬷嬷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先跪下,靜待後續。可不等她回話,安側妃已經命人上前,“來人,将她的衣服給本妃扒下來,押到外面嚴刑拷打直到招出布料的來曆為止。”
眼見着梨花的衣服将被人當衆扒下來,從屏風後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我看誰敢?”屏息,竟是淮王爺從後面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