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九年十二月底,快到聖誕節的那段時間,倫敦下了一場大雪。
晨會的人越來越少,漸漸地也開不太起來,叛徒還沒找到,雖然鄧布利多鼓勵我們要互相信任互相坦白,但大家還是對各自的消息諱莫如深。
《魔法史周刊》也不再是個秘密,雖然我們堅持着每周都印,内容裡省去了人名和照片,隻是羅列食死徒的重重罪行,但沒有人敢看了。
有時,食死徒甚至會搶來新的一刊,明目張膽的貼在黑魔标記下方的房門口。
反抗像個笑話,于是我們也不敢再寫些什麼了。
我在聖芒戈治好自己前段時間受的傷,回來後,發現公寓變得空空蕩蕩。
克裡斯安失蹤好幾天了。
大家大概都知道她在哪,但沒有人有時間,也沒有人覺得有必要去組織救援。
食死徒們像是認準了要折磨艾米莉,先逼瘋了安德森,接着又抓走了克裡斯安。最後,最新的恐怖襲擊的廢墟裡張牙舞爪留着艾米莉·瑞西亞的名字,點名道姓的要她。
艾米莉知道的時候很冷靜。
“很明顯不是麼,他們想要我死。”她平淡的說。
“伏地魔大概是有些強迫症的,要殺哪個家族就真的一個人都不能剩。”她冷笑了一聲。
艾米莉的冷笑話是能讓人笑不出來。
那天是十二月二十四号,平安夜,雪下的太大凍壞了水管,公寓停了暖氣。
那時我右手在前幾天的戰鬥中受了傷,大概是某種黑魔法,聖芒戈的治療師——準确說是平安熬過一年的見習期,由于聖芒戈人手緊缺臨時上崗,已經成為正式治療師的凱特琳——沒辦法讓傷口愈合,隻好留我住了三天院,發現并不嚴重,就開了一堆魔藥讓我帶回來自己養。
公寓冷的讓人發抖。我胳膊疼着,隻能顫顫巍巍勉強捏着魔杖做做樣子,艾米莉也罕見的沒有工作,她用魔咒變出一條毯子,摟着我蜷縮在她剛剛由辦公桌變成的軟沙發上。
“想什麼呢?”艾米莉問我。
我想起公寓去年也停了暖氣,還停了電。那天我們驚喜的發現,克裡斯安的保暖魔咒用的最好。
“我半夜會去萊斯特蘭奇家老宅。克裡斯安大概還活着。”艾米莉揉揉我的腦袋。“以後記得自己交房租。”
自從貝拉特裡克斯暴露食死徒的身份後,萊斯特蘭奇家幹脆也不遮掩了,大大方方承認了自己的食死徒身份,把老宅讓出來當了食死徒集會的據點。
傲羅倒也不是沒組織過圍剿,但食死徒人數越來越多,有些深深的滲入了魔法部中,故而所謂的正義總是铩羽而歸。
我張了張口,但什麼都沒說出來。
從十月起,艾米莉周圍的人總是出問題。
食死徒大概知道艾米莉很強,聰明又謹慎,于是隻挑她身邊的人下手。
先是安德森,然後是被打傷的我,現在是失蹤的克裡斯安。
整個十二月,我每周都在晨會上問,有沒有什麼解決辦法呢?有沒有人願意跟我們一起組織反擊?
反擊總是組織不起來,大家忙碌又疲憊,日日奔波于積少成多的救助人命,反擊也被大家默認歸于傲羅管。
但傲羅也總有别的事忙,于是就這麼不了了之。
神秘人為什麼總針對你呢?蒙頓格斯上周在會上這麼問艾米莉,因為你那個報紙嗎?報紙現在不都不印了麼,你就不能躲起來避避風頭?
艾米莉沒有回答。
…………
啪嗒一聲。
十二月二十四号平安夜,公寓裡的電果然停了。
艾米莉揮着魔杖,把球狀熒光送去屋子的各個角落照明,溫和的,聊天一般問我:“還記不記得好幾年前你問過我為什麼要來赫奇帕奇?”
“記得。”我答。
不僅記得,還是我後來好幾年半夜想起來都會覺得羞恥的黑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