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西裡斯沒有出賣詹姆和莉莉,那麼背叛者就另有其人。
他作為保密人,怎麼洩的密我想不通,但西裡斯很聰明,事故發生後他第一時間去追殺彼得·佩迪魯,說明彼得一定跟這件事有點關系。并且他知道,一條條證據都指向自己,一旦他被捕,真正的叛徒将永遠逍遙法外。
我十二年前讀了所有的現場記錄,知道那條街被炸的血肉模糊,彼得隻剩下一條小指。
西裡斯向來是個極端而瘋狂的人,詹姆莉莉出事,敵人也死了,他不在乎自己如何,心如死灰的在阿茲卡班呆上十二年——聽起來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半年前他為什麼越獄——那隻能因為他發現敵人沒死。
彼得還活着。
但一個大活人怎麼能突然消失,我就想不通了。
我把盧平拽進他辦公室,為表誠意,仔仔細細跟他講了十幾分鐘。
盧平一直沒說話。
“怎麼樣?”我平靜的問:“如果彼得的名字在,就說明西裡斯是無辜的,如果沒有,我從今往後再也不找你了。”
盧平沉默了一會,冷淡擡眼,問我:“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點點頭。
“你在為阿茲卡班逃犯辯護,試圖把罪責嫁禍給被追殺的受害者。”他沉聲說:“西裡斯·布萊克炸了一條街這件事有無數麻瓜作證,整個鳳凰社都知道他是保密人。食死徒有折磨敵人的興趣,說不定他隻是想折磨哈利,玩夠了再殺。”
“——但我不否認他和彼得·佩迪魯是個未經注冊的阿尼馬格斯。”盧平說:“西裡斯是一條巨大的黑狗,彼得是一隻老鼠。”
“所以針對你的最後一個問題——我想我知道答案。”
他展開地圖。
在霍格沃茨找名字是個大工程。
那天半夜,我們最後在格蘭芬多寝室的床上找到了彼得·佩迪魯這個名字——緊挨着羅恩·韋斯萊。
“羅恩是不是有隻寵物老鼠來着?”我問。
如果說之前的猜測全都是強詞奪理,那一個本應該壯烈犧牲了十二年的人,裝作寵物苟活至今,疑點就大了很多。
巧的是,當時我們找到彼得·佩迪魯的名字後不久,就在格蘭芬多寝室外看到了西裡斯·布萊克的名字,他在公共休息室門口停了一會兒,無比順暢的進了寝室。
我和盧平跳起來,隻來的及用守護神分别向鄧布利多教授和麥格教授送了口信,拿着魔杖就朝格蘭芬多塔樓沖去。
我們到的時候,格蘭芬多寝室已經亂了一陣子,羅恩抱着老鼠跑到公共休息室,看到盧平就撲上來,說他看到西裡斯·布萊克拿着刀守在他床頭。
盧平眼疾手快的對掙紮的老鼠用了個昏睡咒,一把就捏走了。
反正整個學校都被吵醒了,我們幹脆拎着老鼠去了校長辦公室,在鄧布利多的眼皮子底下施咒語讓他變回人,綁住。
我來的路上還在發愁,老鼠好捉,西裡斯變成狗逃了,我們可怎麼找。
後來發現他根本不用我們找,黑色的大狗從角落裡竄出來,盯着老鼠呲牙恐吓一陣,又警惕的盯着盧平。
看上去像是想咬斷他捏着老鼠的那隻手,當場把老鼠殺了洩憤。
“冷靜。”我瞪了西裡斯一眼,出聲道:“他是證據。”
西裡斯沒有看我,好在也沒繼續恐吓,整條狗陰郁的跟在後面,進了校長辦公室的門。
再往後就順暢多了。
整個霍格沃茨的教職工,以及哈利、羅恩、赫敏三個當事人聚集在辦公室裡,西裡斯變回人,坦白自己更換保密人為彼得的真相,我們又把彼得弄醒,和他的口供對了一遍。麥格教授捂着胸口給魔法部打電話,斯内普小聲問鄧布利多教授要不要用點吐真劑。
“畢竟……複方湯劑也能模拟别人的樣貌……”他瞪了西裡斯一眼,在鄧布利多身旁耳語道。
鄧布利多拒絕了。
淩晨五點,魔法部部長福吉帶着幾個高級傲羅走進校長辦公室,看到角落裡形銷骨立的西裡斯後驚呼一聲,看到被綁着的彼得後又驚呼一聲,指揮傲羅把兩人帶走,嘟囔着要回去重審這個案子。
“這不叫重審,親愛的康奈利。”鄧布利多摸着胡子提醒:“十二年前魔法法律執行司根本沒審,就把西裡斯·布萊克送進了阿茲卡班。”
我震驚的看了一眼福吉,最後看向西裡斯。
他什麼都沒說,甚至沒什麼反應。他自從剛才傲羅把彼得·佩迪魯帶走後就一下子從高昂的狀态裡洩了氣,自此之後一句話都沒說,似乎對自己能不能恢複自由毫無興趣,而追殺彼得才是自己唯一的目的。
“那個……布萊克先生……西裡斯?”
沉默中,哈利的聲音驟然響起。
西裡斯動了一下,空洞的眼睛看向哈利時染上了些許神采。
“怎麼了?”他沙啞着聲音問。
“那把火弩箭是你送給我的嗎?”哈利問。
西裡斯點點頭:“我聽說你的掃帚被打人柳打碎了”。
“下周是格蘭芬多對拉文克勞的決賽。”哈利頓了頓,問到:“你會來看嗎?我是格蘭芬多的找球手。”
問完後,他似乎覺得這樣不太妥當,又趕緊補了兩句。
“可以嗎?教授?”哈利看向鄧布利多。
“可以嗎?部長?”他又看向福吉。
“如果下周我們能把這個案子審完,那我沒有道理幹涉一個自由人的行蹤。”康奈利·福吉扶着腦門嘟囔:“但這是個大工程,你說呢?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教授微微一笑:“我想,偶爾讓教父來看一場教子的比賽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頑皮地朝哈利眨眼睛。
西裡斯這時才真正笑了一下,他一笑,身上就能看到曾經那個鮮活而意氣風發的少年的影子。他朝哈利點頭:“不準輸,你爸爸上學時可幾乎沒輸過。”
天已泛白,麥格教授把孩子們送回寝室休息,其他教授作為見證人的任務完成,也各自回到辦公室補覺,福吉跟着傲羅們走了,留下金斯萊帶西裡斯回魔法部。
臨走前,西裡斯朝盧平招招手,歪着嘴角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謝了,兄弟。”
萊姆斯朝他颔首。
他又轉頭看向我。
十二年沒見,西裡斯整個人跟我記憶中的樣子毫不相關,歲月和牢獄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但他的眼睛依舊明亮而銳利奪目。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迅速移開視線。
“以後請不要半夜穿着睡裙跑進陌生男性的辦公室,這位小姐。”
我笑容僵在嘴角,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不是?十二年沒見,你怎麼跟活點地圖裡一樣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