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莫賀與根本就沒睡!?所以,剛剛我拿着刀差點兒砍掉他脖子他是知道的?那他為什麼不起來,是強迫自己不能動,還是說是笃定我不會砍下來?
不過,這個猜想很快就被莫賀與否定了,“你喝個水喝半天,然後我聽到外面有聲音,就出來看看。”然後莫賀與再次抛出那個問題,“你還不來睡覺嗎?”
顧紀繁愣住——怎麼聽着怪怪的?
倒是丁傑先反應過來,含着笑看着兩人,接了話,“你帶的小朋友貌似有點離不得人。”
饒是顧紀繁不喜歡和别人一起睡,尤其是和才認識沒多久的人,再尤其是和沒認識多久還欠自己錢的人,因為自己睡覺不安穩,喜歡踢東西,萬一明兒早起來看見莫賀與在床底怎麼辦,而這個床又小,盡管莫賀與很小一隻,占不了太大面積,但在床上做第三套全國廣播體操還是會碰到他。這對顧紀繁來說簡直就是煎熬。
顧紀繁和丁傑到了聲謝謝,和莫賀與回到房間裡。
在床上,顧紀繁不敢随便動,也不敢起來,不知道旁邊這個沒動靜的是真睡了還是在裝睡,顧紀繁想通過聲音辨别,可夜深人靜,反而是自己的呼吸聲最大。
顧紀繁無聲哀嚎:那個殺我的人在哪啊?快來把我一槍打死。
淩晨五點多,天剛蒙亮,習慣了夜生活的丁傑一晚上把瓶瓶罐罐整理了七八遍打發時間,又看了幾個小時的球賽,本來以為今天會和一起一樣平凡又安靜,可天空的第一縷陽光是打破靜夜的利劍。
淩晨畢竟是多數生物活動的開始。
獵人拿着槍,看着倍鏡,尋找着獵物。
身為獵物的顧紀繁的表現很讓獵人失望——竟然是個日間活動的動物,晚上就待在自己的巢穴,巢穴裡,群居還是獨守,倍鏡給不了答案。
獵人隻能選擇靠近。
店裡五點來了客人,是丁傑沒有想到的,不過他還是熱情的招待。
丁傑把人帶到二樓的休息區,“已經沒有空位子了,你先湊合坐坐,反正天快亮了,他們也都要走了,你就能在這裡休息了。”
丁傑一走,獵人就開始尋找自己的獵物,不過,他明顯是低估了這個房間裡的人群密度,毫不留情地給了那個人一腳,踩在了别人命根子上。
“操,誰他媽起夜不長眼?”
聲音粗犷,還有剛剛踩到的那個觸感和尺寸,明顯對方就是個壯漢。
“抱歉,我想往裡走走。”獵人往後退了一步,不料又踩着了一個人,引發一連串連鎖反應,一時間,不大的房間裡罵聲一片。
獵人崩潰:這裡到底有多少人?!
第一個被踩的壯漢爬了起來,嘴裡說着要給他點兒顔色看看。
不用誤會這個大哥的意思啊,如果這個房間的可見度再高點兒,咱們就可以看清大哥的臉了,标準的土匪長相,臉上還有傷疤,更顯得兇狠,但傷痕是在給别人修理東西的過程中被刀具劃傷的,還有一部分曆星時受的傷,人家為人和善得很,說要給他點兒顔色看看,其實就是把人壓床上用枕頭打鬧一頓。
壯漢的歡迎儀式。
不過,獵人明顯是誤會了。
眼瞅着一坨壯漢就要往自己身上撲過來,他想都沒想,來不及瞄準就開了槍。
唯一的一顆子彈,不偏不倚打中了壯漢的胸膛,瞬間,壯漢倒地。
燈被打開了。
壯漢胸前的衣物上頂着一個彈孔,血是真實存在的,不停往外冒,壯漢還沒死,恐懼促使他急促的呼吸,胸前劇烈的起伏加速了死亡的到來。
雖然天門裡基本不存在絕對的死亡,但在意識抽離身體的過程中,人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恐懼。
二樓的人瞬間亂成一鍋粥,人擠人,有的人被擠倒,被人踩了好幾腳,可慌亂下,沒有人願意用生命來彰顯道德。膽子大的勇往直前,想抓住那個開槍的人,大多數人還是跑到一樓去找店主。
丁傑早就聽到了槍聲,拿出準備好的刀沖到二樓,在門邊觀察裡面的情況。
開槍的人遲遲沒有開出第二槍,丁傑無法判斷是否安全。
他的店裡,沒有人可以攜帶槍刀進去,這幾乎已經是不成文的規矩,怕的就是到了晚上他們會對砍,到時候自己來個血洗藥店。
開槍的獵人想跑,但是騷動的人群卻讓他寸步難行。
丁傑咬咬牙,沖了進去。他在人群裡穿梭,借着微弱的光,丁傑找到了那個開槍的人,他舉起刀,對着這個擾亂店裡秩序的人的腦袋,狠狠砍下。
這個人當然是死了,□□在漸漸消失。
騷動吵醒了莫賀與和顧紀繁,兩個人爬起來湊這個帶着餘溫的熱鬧。
“哎呀卧槽,丁傑你……”
丁傑的臉上、衣服上、還有身後的床上,大片大片的血,這讓本來看着和善的面孔變得幾分猙獰。
顧紀繁下意識把莫賀與往後推了推——太血腥了。
在場除了顧紀繁和莫賀與害怕之外,其他人都不怕,都向他圍過去,有的人拿着紙給丁傑擦臉。
丁傑:“抱歉啊,吓到大家了。”
“有個人偷偷帶進來了槍具,還殺了一個人,不過現在沒事了。”
剛才的躁動導緻被殺的壯漢被踩踏,死了,□□已經消失不見。
丁傑眼神快速掃過大家的臉,确認到底少了誰,随即他意識到,少的是自己的老顧客,更來氣了,朝着還未消失完的“肇事者”身上就是兩腳。
顧紀繁默默想:這地方貌似不太适合莫賀與住。
白天到來,藥店關了門,現在是丁傑的休息時間。
顧紀繁帶着莫賀與去喝了粥,然後就是去找房子。
還有那個貓,莫賀與昨天就摟着它睡,早上的白粥,莫賀與吃了2/3,剩下的他把那個白菜包子掰成小塊,拌在粥裡喂貓了。
奶貓吃完就是睡,窩嘛,自然還是顧紀繁的衛衣口袋。
顧紀繁犟不過莫賀與,隻能接受自己必須帶個挂件,“吃完了就走吧,回家去。”
什麼?哪來的家?當然是兩個小時以後的家咯,在莫賀與這種小崽子面前,馬甲絕對不能掉!
“你自己先回去。”
沒想到莫賀與會拒絕,已經起身邁出半步的顧紀繁愣了一下,回頭看向莫賀與,“你這個小兔崽子還想單獨行動?”
“嗯。
”
顧紀繁:“……”算了,管不了,不過,莫賀與單獨行動要幹嘛?
“你先走吧,我有點事,晚上我會這裡等你。”莫賀與做出一個走開的手勢,催促道。
顧紀繁無語——這個小屁孩憑什麼認為我會來接他?還單獨行動,别一會兒死在外面。
不過顧紀繁還要去找住處,莫賀與不在身邊有利于馬甲的簡曆,所以答應得倒也爽快。
等顧紀繁消失在視野裡,要單獨行動的莫賀與才往反方向走了。
莫賀與盤算着:仔細算算,貌似欠了他三千多。
這對于瘦的不行的莫賀與來說,無疑是登天,首先沒幾個人要任用沒什麼勞動力的孩子。
不過,短工還是可以碰碰運氣,比如那家飯店。
“招聘——急需臨時短工一位,工資面談……”莫賀與讀着貼在飯店門上的招聘信息,“應該可以。”
抱着試試的心态,莫賀與走了進去,現在不是用餐高峰期,店裡隻有吃面的人,準确來講,除了吃飯的客人,什麼服務員、店長、前台都是一個人,現在正倚在前台的椅子上打盹。
是個半百的阿姨,睡得正香。
“那個……阿姨。”
莫賀與這麼小聲的一叫,打呼中的阿姨竟然醒了,“啊——嗯?哦……”睡意在嘴裡打轉,伴着一頓口齒不清後終于散去。
貌似打擾别人休息了。
“要吃什麼?”
“不是,我看外面貼了招聘,來面試。”
“啊——”不說都忘了,前些日子貼了招聘,來得還真巧,店裡正需要幫忙的。
“這樣啊,過來坐吧,你叫什麼名字?叫我劉姨就行,你看上去年紀不大啊?”
劉姨把位置讓給莫賀與,轉身給他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