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紀繁手往一癱,表情甚是輕松,“所以嘛,就你才是财迷,我是财神。”
财迷、财神……莫名相配。
莫賀與臉上依舊是笑容,大概在籌劃着還完錢之後要怎樣把顧紀繁的家填滿。
突然,他貌似想起來了什麼,“那,莫汪汪的床被它自己拆了,它睡哪?”
提起這逆子就來氣,顧紀繁直接轉頭,作勢要進房間,“扔出去睡大街,我可懶得管它,把顧小莫也扔出去,給它作伴。”
顧小莫第一個抗議,拿出飛人的速度,跑到它爹身後,屁颠屁颠地,一路跟一路叫——不公平!不公平!!都是莫汪汪那小子拆的,爹你不能這樣無差别攻擊!!
莫汪汪就粗魯得多,聽到幹爹要把自己丢出去,直接箭步沖到顧紀繁前面,把他攔下,開啟怨恨之嗓嗚嗚嗚地叫。
顧紀繁被吵得頭疼,扶着額頭踢開莫汪汪,“去去去,别吵吵,愛睡哪睡哪,煩你爹去。”
說完直接進了房間,顧紀繁猶豫着要不要關門,想了想還是算了,萬一莫賀與那小子以為他不能進來怎麼辦,于是門隻是半掩着。
莫賀與看着滿地的狼藉以及看着傻兮兮的莫汪汪,犯了難。
莫汪汪已經沒窩了。
莫賀與撇到自己睡的沙發。
對啊,莫汪汪可以睡在爛沙發上啊。
于是莫賀與把莫汪汪安頓在沙發上,自己則蹑手蹑腳地走進卧室。
“你做賊呢?”
顧紀繁開口把莫賀與吓了一跳。
莫賀與本以為,被那倆折磨了一天的顧紀繁會情緒暴躁,累到倒頭就睡,但顧紀繁進了房間并沒有和床連在一起,而是翻箱倒櫃給莫賀與翻出來一床被子和一個枕頭。
“愣着幹嘛?你不打算睡了?”顧紀繁看着站着門口不動的莫賀與催促到,自己麻溜地脫了外套,鑽進被窩裡。
莫賀與順手關了燈,也鑽進被窩,背對着顧紀繁躺下。
顧紀繁在看手機,屏幕的亮光打在顧紀繁身上,在牆上打出一片陰影,陰影時不時動一下,莫賀與看着陰影猜測着顧紀繁在幹嘛。
顧紀繁刷着今天的天門熱榜。
#安全區到底安不安全?酒後男子酒後滋事,店主被打至重傷。
顧紀繁心裡不禁感慨:想當年我當初見義勇為才在安全區大打出手,這些人還真不把安全區制度當回事。
顧紀繁點進去大緻了解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退了出來。
#安全區内,情侶唯美表白現場,圍觀群衆紛紛表示祝福!
顧紀繁對這個不感興趣,但手滑還是點了進去,首先就是路人拍下來的表白現場,女孩的周圍布滿鮮花,好心的路人甲在女孩身後放了小禮炮,女孩穿着白色連衣裙,披一件淡紫色外衣,确實唯美。
但,如果隻是這樣,頂多隻能算個普通的表白。
繼續往下翻才知道,這個表白不簡單。
男孩的手裡捧着的不是一束花,而且幾大排子彈,危險的武器被男孩生硬地綁上蝴蝶結,成為華美的獻祭,當然遠不止這些,除了子彈,男孩的身後還有幾把槍、早期被淘汰下來如今被當做收藏品的一把劍。
顧紀繁不禁小聲評價:“這哥們牛啊。”
在這個以打殺為日常的世界,這男孩送的無疑是“皇家聘禮”,價值肯定不用說,誠意更不用說。
聽到顧紀繁說話的莫賀與看着影子,實在是想不出來什麼牛,但他沒有轉頭去看。
顧紀繁接着往下滑,下面是當事人的采訪。
男孩說,女孩是自己本次曆星的目标人,但幾次接觸下來,他發現女孩并沒有什麼能力購買武器,靠着手工維持生活,男孩先是洋裝成顧客,買過幾次她的手工。
男孩很快發現,女孩雖然收入不高,但卻很善良,憑借自己的力量幫助很多小動物以及老人。因為男孩多次購買手工,女孩也注意到了男孩,并主動認識了男孩。
兩個人熟絡了起來,漸漸的有了感情。
男孩曾向女孩坦白她是自己的擊殺目标人,但女孩并沒有因為這個而離開,而是反問男孩,那你現在可以用槍打破我的腦袋了,男孩當然沒有這樣做,這次表白,男孩把所有武器都送給了女孩,足以表示自己的真心。
好一個感人的愛情故事。
顧紀繁想:這男孩的設定倒和我有那麼一點兒像,我也把武器擺出來和莫賀與……
突然,顧紀繁從床上撐起來。
我他媽剛剛在想什麼!?
莫賀與也被吓得一激靈,坐了起來。“你幹嘛?”
顧紀繁大腦飛速運轉,“額……剛剛有個蟲子突然落到我脖子上了。”
“哦。”
顧紀繁摸了下頭發,把手機充上電,再次躺下。
莫賀與也躺下,不過這次沒有背對着顧紀繁,而是面朝着顧紀繁的方向躺下。黑暗裡,莫賀與根本看不清顧紀繁的臉,隻能大緻描出輪廓。
顧紀繁:總感覺有人盯着我。
顧紀繁偷偷睜開眼睛往旁邊撇,不過環境昏昏暗暗的,什麼也看不見。
“我有點睡不着。”莫賀與突然開口,他知道,顧紀繁還沒睡,因為剛剛顧紀繁摸了下鼻頭。
“啊?”顧紀繁一愣,“睡不着,要不我手機借你玩會兒?”
說着,顧紀繁伸手就要去拿手機。
“不要。”莫賀與把被窩裡的手伸出來拉了顧紀繁一下,“你跟我講講你工作裡的有趣事吧。”
遭了,這小家夥是來查崗的。
顧紀繁心裡想,還好剛剛看了熱點,天助我也。
“行,安全區最近不太平,有人酒後滋事,把人打成重傷。”
“你們怎麼處置他的?”
顧紀繁現在已經掌握了撒謊不臉紅的技術,“我的同事派人把他抓起來了,罰款少不了,但他的認錯态度不好,處置結果還在商量。”
顧紀繁猶豫着要不要跟他說安全區唯美表白這事,但最終還是沒說。
大概半分鐘沒人說話,顧紀繁開口問他,“話說,你以前是怎麼曆星的?沒有武器,每次曆星都要去找工作賺錢嗎?”
“這是我第一次曆星。”
“嗯?”
顧紀繁滿頭問号,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資料上寫的是莫賀與已經曆過七次星了,而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莫賀與為什麼要撒謊?顧紀繁無從得知,難不成莫賀與是覺得,百分之零的擊殺率太難堪?還是說,齊奕給的資料是錯的,但不應該啊。
顧紀繁半天沒聲,莫賀與忍不住問,“怎麼了?”
“沒,睡覺了,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嗎?”顧紀繁側過身,把被子拉得更上去一些,但很快又拉了下來——這天還是太熱了,蓋不住。
顧紀繁睡不着。
思緒不斷——莫賀與剛剛回答的時候并沒有太猶豫,也沒了露出什麼難色,他沒有撒謊,如果他真的是第一次曆星,那齊奕給的後面就是個破門,但資料真的會出錯嗎?又如果資料沒有出錯,莫賀與也沒撒謊,那這其中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顧紀繁頭腦風暴,迅速梳理着自己和莫賀與自從相遇以來發生的所有事——就因為錢,他們陰差陽錯挂上了勾,從一開始的債務關系到現在,顧紀繁沒法否認,他們确實發生了一些改變,隻是這改變可能是單方面的。
顧紀繁明白,自己的确已經不在意錢了。就算莫賀與不還錢,兩個人不在有其他關系,顧紀繁這次曆星也不再抱着晉級三星的目的,那生活就輕松得多,沒有這三千也無所謂。
沒錯,顧紀繁留他在身邊是有原因的。
顧紀繁之所以選擇莫賀與為擊殺目标并不是因為他弱,翻看人選名單的時候,當他看到莫賀與的照片的時候就愣了神。
莫賀與左眼下有一顆小痣。
就是這個标記讓顧紀繁停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