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紀繁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莫賀與精準的從他的話裡理解出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或許他們的關系已經改變了，但顧紀繁覺得不夠。

顧紀龍突然想起來一起看到的那個熱點新聞——男生給女生送槍支彈藥表白。

“我也可以送，但莫賀與好像不需要這些……”顧紀繁嘟囔道。

突然想到了齊奕的話，那時候他們不清不楚的關系一直沒有被戳破。

他們的感情缺少觀衆，所以很多時候都愛而不知，但這樣也有好處，不被旁人惡意引導，一切都發自内心。

直到現在，雖然互訴思念，但顧紀繁認為還需要一場更隆重的儀式。

事實上，顧紀繁很早之前就無意的開始準備了，客廳裡安裝的空調，帶回家的小貓，進修的廚藝，雖然生活裡已經沒有莫賀與的身影了，但這一切都是想讓這個地方變得好一點。

莫賀與[抱歉，這幾天的事有點多。]

顧紀繁[沒事，你什麼時候忙完了再和我聊天也行。]

顧紀繁突然想起晉星那天，莫賀與打電話來求救。

一個特别需要我到場的情況，但是我卻去晚了……而現在卻還是他向我走來。

這個想法出現的那一刻開始，顧紀繁突然心生愧疚，要是那天他毅然選擇那條更近的道路，或許結果會不一樣。

“靠，為什麼我這次沒記住我的目标人是誰！？”

顧紀繁想去找他，在他的認知裡他需要快點到五星，還要選上管理層，這樣才有機會。

可，本次曆星，顧紀繁連目标人的連都沒記住。

有些懊惱這次曆星的草率……但是還有一個辦法。

顧紀繁可以自己結束這次曆星。

這個想法自然是沒有告訴莫賀與。

他要偷偷的。

第二天起來，顧紀繁又收到了莫賀與發來的消息說今天有點忙。

還有一條短信，是警管局發來的——為慶祝天門同步，今天晚上将在安全區舉辦大型狂歡節，并宣布一件大事，警管局提供娛樂設施及獎券抽獎活動，各位曆星人歡迎大家參加。

同步？什麼同步？

顧紀繁依舊截圖問了問莫賀與，但意料之中，莫賀與沒有回複。

不過也好。

顧紀繁起了床，為了早點晉星，他今天都沒吃早飯，本來是想在家解決掉自己的，但看着家裡的兩貓一狗，顧紀繁還是決定出去。

可出去也不好，天門第一次下雪，大家稀奇得不行，不管走到哪都有人。

自從看到了警管局的人中彈之後的樣子，顧紀繁就對死亡有了定義，所以他不想在目光注視下離開。

在天門裡轉來轉去，顧紀繁路過了平儀飯店，飯店裡徹底沒人了，薄膜被撕開，顧紀繁看到裡面擺放的空調也不見了，大概是被人偷回家了吧……

顧紀繁繼續轉，希望能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

“啊！！”

突如其來的尖叫打斷了顧紀繁的步伐，隻見一個女人慌慌張張的從轉角跑過來，沒注意到顧紀繁，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撞了上去。

顧紀繁把人扶住，女人目光驚恐，眼睛一直看着剛才跑出來的方向，“那邊……那邊有人死了！！”

死了？要是還能看到的話不應該是還活着嗎？莫非……是警管局的人！？

顧紀繁立馬跑了過去。

第一眼，顧紀繁竟然沒看到女人口中的死人，倒是看到一群人圍着幾個雪人議論着什麼。

“好可怕啊……”人群裡有人小聲的說話，“我們回去吧，不要來這裡玩了……”

顧紀繁仔細看才看到雪人前面被挖出來的雪坑，坑底下露出一點皮膚還有灰色衣服的顔色。

和昨天一樣，住在周邊的人聚在一起玩雪，大家看到這邊的雪積得很厚，所以決定衆人一起堆一個大雪人。

女人挖着雪，一手抓下去卻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等女人把雪掃開才發現那是一個人的小腿……

顧紀繁壯着膽子向前，幾個男人看到有人去了也來幫忙。

大家把周圍的雪都掃開，幾人合力把雪底下的人拉了出來。

那是一個穿着不算撿漏但單薄的男人。

那人已經徹底被凍硬了，手上還抓着一個酒瓶，身體呈蜷縮态。

這絕對不是警管局的人。

顧紀繁感覺自己越來越僵硬，剛才抓過男人的手也不自覺緊緊握了起來。

這個曆星人被凍死了，他的屍體沒有消失，他……真的死了。

等到警笛傳來，顧紀繁才微微回過神。

警管從警車上下來，來人顧紀繁還算熟悉——任洲，旁邊還有一個人顧紀繁不認識。

許年和任洲朝着這邊走來，報案人已經将情況描述得很清楚了，任洲和許年直接走到屍體身邊查看。

“去把雪挖一下，看看還有什麼東西在雪底下。”

其他警管帶着工具在雪坑周圍挖了起來，很快就從雪底下挖出幾個酒瓶。

許年和任洲檢查了屍體除了凍傷也沒發現其他明顯傷痕。

“警管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年解釋道:“這個人應該是昨天晚上喝酒喝多了，在這裡迷糊得睡着了，然後大雪掩蓋住凍死了。”

“這……”人群裡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似乎不明白警管的話。

顧紀繁也不明白。

許年繼續說，“這也是今天晚上我們想公布的，經過天門氣候一事之後，天門裡不再有曆星一說了，所有地方都是安全區，你們也會和我們一樣。”

聽着許年的話，顧紀繁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說是變成安全區，但确是讓大家直面死亡，這下，想死都死不成了。

許年還在給大家強調注意事項，告訴大家現在消息還沒有完全通知到位，你們可以給其他人說一下，另外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屍體要帶回警管局，雖然天門裡很少有幾個人建立堅不可摧的關系，但還是要帶回去确定身份，看看有沒有人會來認領。

“可能不止這一個人，反正今天晚上要用雪，多叫些弟兄來挖雪，随便找找還有沒有人被埋在雪裡。”任洲檢查完後說。

警管局的人把屍體裝進屍袋運上了車，再次叮囑幾句之後就離開了。

顧紀繁又不知道去哪了，隻能漫無目的的走，一路上的歡笑都沒能拉回他的思緒，直到顧紀繁突然察覺自己走到了丁傑的藥店門前。

丁傑是管理層的人，那在丁傑店裡休息的一個已經知道了警管局要宣布的事。

藥店門口的街道上，雪已經被鏟幹淨了，一堆一堆的被堆成各種東西。

顧紀繁剛要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就堆雪人吧，其他的也不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