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樹海。
維克離開魚米之地,就撕碎傳送卷軸,到了幾座山外的地方。
那裡已經有無信會的人等着了。
“主人,神殿的人已經離開群山樹海了,那個叫亞瑟的,沒有回神殿,而是離開隊伍,去了……利多利亞王都的達特尼亞故居,我們要不要……。”
兜帽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雜魚而已,不必理他,他想查就讓他查。”
“那您的身份……?”
“身份?什麼身份?我難道不是達特尼亞家的血脈嗎?”維克故作詫異之态。
“是是,您的血統比那個不知多少代的毛小子純正的多。”兜帽人冷汗陡生,連忙跪下,“主人,神殿的人走了,那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麼?”
“神谕一日不兌現,他們便不會善罷甘休,你們好好盯着就是,他們不動手,你們也不要做多餘的事。”
“那神子那邊……那位畢竟與彌亞關系密切,您已經離他足夠近,應該可以動手了吧?”
維克掃了跪着的兜帽人一眼,紫色的電光瞬間爬遍兜帽人全身,他似乎承受了極大的痛苦,轉瞬就趴伏在地。
“不該你管的事情,不要多嘴,否則丢了命,可别怪我沒提醒你。”
兜帽人顫抖地趴在地上,連應聲的力氣都沒有。
維克正欲扔下他離開,天空中突然陰雲密布,尖銳的嗡鳴伴随着滾滾雷聲而來。
“便宜你了。”維克扔下一張傳送卷軸,送走仍在抽搐的兜帽人,然後對着天空,面帶嘲諷地彎腰行禮。
“恭迎母神冕下。”
嗡鳴聲瞬間變得格外尖銳,天雷湧出雲層,朝着維克一往無前,要将面前一切化為飛灰。
魚米之地,母神怒火引出天雷卻不肯傷害伏琮,這怒火到底對着誰,現在一目了然。
維克神色自若:“您确定要這麼做嗎?我死了,他可是會很傷心的呢。”
一句話就讓天雷轉向,落在他身側。
嗡鳴聲源源不絕,似乎在質問。
維克笑語晏然,“是啊,您說的沒錯,是我有意接近,那個放火的人,也是我有意誘導,您想讓他呆在地球那個地方,我偏要他回到這裡,可……那又怎麼樣呢?”
他十分得意的炫耀:“他愛我,願意為了我與您作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願意選擇我,是他的事情,不是您的,就算是母子,您管的也太寬了。”
又一到天雷落在維克身側,嗡鳴聲愈發劇烈。
“有您的庇佑,他怎麼會死呢?他與您作對,您都不願意傷他一根汗毛,甚至為了他,你都願意放過我,這樣愛重他的您,怎麼會看着他死呢?”
維克眼角有一絲猶疑,整張臉卻還是挂着得意和諷刺,“無論如何,您都會保護他的,不是嗎?”
嗡鳴聲消失,屬于彌亞的聲音終于清晰。
“虛情假意換不來真心相待,他為你淪陷一顆心,那你自己又如何?還認的清自己的内心嗎?等那一日真的到來,你又這麼能确定,自己不會後悔嗎?”
彌亞的聲音和漫天雷雲一起消散。
隻留下維克一個人在原地,呢喃自語,“您等着瞧吧,我不會後悔的,絕不會。”
也不知道是在說服彌亞,還是在說服自己。
*
魚米之地。
伏琮在被當做食堂的院子裡吃飯,回到地球吃了幾天好的,現在吃起這邊的普通食物來,總有點不對味,還是那些怪物的味道夠勁。
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他大吃特吃。
和他一起狼吞虎咽的,還有個綠色頭發的少年,卡缇娅那個叫托比的兒子。
他吃飯的空隙,還有空悄悄眇伏琮兩眼,踯躅許久,才開口問:“我看他們都很尊敬您,您是這裡的主人嗎?”
“算是吧。”伏琮嚼着食物,應付一句。
“我母親在這裡,過得好嗎?”
“總歸是比在倒影塔的時候,好得多。”伏琮說話不太客氣,他對托比可沒有舐犢之情,對他忘恩負義誣陷卡缇娅的事情生不出那麼多寬容。
托比也不是從前被父母保護的密不透風的孩子,對伏琮明顯的不喜感知的一清二楚,“您似乎不太喜歡我?”
“那我該喜歡你嗎?你當初選擇你父親,幫他構陷卡缇娅的事情,你不會以為沒人記得吧?”
“我……”,托比一時語塞,神色突然恹下來。
“您一定覺得,我和我父親,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吧。可我母親,是我父親心中摯愛,這一點從來沒有變過,他愛她甚至超過我。”
“隻是不如愛他自己,也不如愛他的朋友,那個斐南迪。”
卡缇娅看到托比啞口無言,從門口走進來,“别說了,閣下,都過去了。”
她撫着托比的背,話語溫柔。
“要是沒有經曆這一遭,我可能會繼續做個合格的伯爵夫人,将自己未盡的期望壓在這孩子身上一輩子,害他也害我。
那樣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重新成為煉金術士,再次踏上魔藥的道路,托比也不能真正長大,做個自在的人。
人生路,有失有得,我并不怪誰。”
“母親,我們真的沒有故意想要害您,三年前父親讓我作證的時候,告訴過我倒影塔的生活環境,物質上的供給并不遜于我們自己家。
我知道這個,當時又想多一些自由,所以……才那樣做的。